一个问句令阿瞒顿时停住脚步,他缓缓地转过头,黑瞳深深地看了飞儿一眼,目中有着隐藏不住的伤感。
“不是。”他肯定地回,仿佛还有好些难言之隐。
“不是?”飞儿对他的回答相当的疑惑,被侍卫称作“殿下”的人,除了当今太子,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选吗?
不对,当今皇上好像有两个儿子。
心念转动间,她冷不防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是……”凝视着阿瞒俊美的脸,飞儿呐呐地说不出口。
“苏三,你太聪明了,有时候不是好事。”
目触飞儿的眼神,阿瞒心中已是心照不宣。不想在此耽误太多时间,他说完就迈开步子,和前来的侍卫以最快的速度走人。
“你认为他是谁?”小门没有关,金柯把眸光收回来,若有所思地问飞儿。
飞儿手指摸着下颚想了想,大胆地道:“他不是否认他是当今太子吗?那除了太子之外,皇上不是只有另外一个儿子了吗?”
“你是说?”金柯也有些了然了,转念他又诧异道:“可是,宫廷的那场太子之争,后来不是听说华贵妃和她的儿子都被大火烧死了吗?好像还找出了尸体,那又怎么可能……”
“皇宫的事谁知道啊?”飞儿不以为然,暗中设想一番那些与皇宫扯得上关系的阴谋诡计,沉吟道:“难道死者另有其人,而他们……”在大火烧灼之时就已逃了出来。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后面的话,飞儿咽了下去,侧头去看金柯。
四目相对,从各自的眼神中,二人均知道对方已然猜到。
原本这些宫廷风波,外面的百姓是不会知道的,只因皇后拨乱反正之后,想要让华贵妃声名狼藉,这才向全国通报,令人人得知华贵妃为了给儿子争夺太子之位,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所以,诸如飞儿这等寻常百姓也得知了之中状况。
不过,飞儿可不认为华贵妃有多么的可恨,成王败寇,道理总是站在胜利者的一方,失败了就该自认倒霉。
“齐子鸣……”
飞儿思量着道出了阿瞒之名,只是她转瞬又觉得奇怪了,既然阿瞒有名字,那他当初隐瞒身份时,为何要那么伤感地说“他也不知道他该叫什么名字了”?
难道这之中还隐藏着别的更为复杂的事?
想不通其中缘由,飞儿思虑的这盏茶时分,村外忽然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
往那打斗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微微一惊,眸光在金柯身上瞥过,就迅速地回屋拿起弓箭,还顺便带了几个她闲时研究出来的等同于手榴弹的炸弹,出门时道了一句“柯柯,你去帮忙吗”?就从小门奔了出去。
关于武器的研究,她从来没有间断过。她当特种兵那会,领导瞧中了她的狡黠与聪慧,特地在后两年将她抽去军事基地学习,虽然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成就,却是在那里见识了不少先进武器,也学过制作,这当中,当然也包括炸弹的制造。
飞儿既然都去了,金柯哪有不跟随的道理?当下他提起一口真气,就闪电般追出。
在楚家村的最东头,挨近森林的下方有一块稍微平坦的草地,在那里,阿瞒和三个黑衣侍卫被十几个银色衣衫的杀手围在中间。
知道这一战是在所难免了,众人换过眼神,似是都不想惊动村民,长剑拼了几招,就默契地奔进森林,于林中作生死搏斗。
飞儿和金柯来至此,看了一眼四周,就寻着足迹追到森林里去。
十五人击杀三人,人数太过悬殊,渐渐地输赢就显现了出来。
阿瞒重伤初愈,不宜动武;他的三个侍卫中,有一个又受了伤,这场战争,动手之前他们就知道了结局。
金柯本是懒得掺合进去,但飞儿在百米开外瞧见了阿瞒危急的处境,就二话不说,一箭放了出来。
她的蝶舞箭发射时有声音,只听“哧”的一声,某人反应过来时,那支箭已射进了他的咽喉,快如闪电般令人无暇躲避。
一箭射了一人,银衣杀手猝然一惊,发现了飞儿和金柯,就分出人手来对付二人。
金柯知道飞儿没有武功,看到提着长剑劈过来的三人,就掠身出去,以一双肉掌与之抗衡。纵然他不想管阿瞒的死活,他也得护住飞儿的性命。
飞儿一箭得手,也不着急攻出,转了半个圈,离那些银衣杀手更近时,她躲在了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趁某个银衣杀手不注意,又一箭射出,取了对方性命。
她的杀手锏是偷袭,所以她一般不会与人正面冲突。
放出了一箭,她又变换了位置。
阿瞒四人只有十人围攻了,虽然实力还是相当悬殊,但好歹是减轻了不少负担。
“哧!”
飞儿的蝶舞箭又一次射出,箭尖划破长空,直直刺进了一人的咽喉。
如此高的命中率,如此准的手法,银衣杀手的领头张目朝飞儿藏身的大树一望,知道再不能轻视那暗中游走之人了。
他眼眸一沉,命旁边之人从攻击阿瞒的队伍中退出,去解决飞儿。
“三。”看到那人朝飞儿奔去,情急中,阿瞒朝飞儿大喊。有银衣杀手趁机砍过来,阿瞒身边的侍卫往前一挡,当场胸前就被对方划破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危急时刻,金柯也发了狠,他猛然提起十二分劲道,双掌各各拍向一人。登时,那两人倒飞出去,摔到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气绝身亡。
但始终晚了一步,他已经无法救飞儿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飞儿哪里会是任人宰割的羊?
与这古代身怀武功的高手决战,飞儿才不会傻傻地认为她战胜得过他们,而事实上,只要与他们相碰,她就一定会倒大霉。
清楚了自己的处境,飞儿在那银衣杀手前来时,不避不让地转身,陡然间从大树后面站出来,酷酷地做了一个射箭的预备姿势。
“站住!”看着那举剑朝她刺来的银衣杀手,她冷冷地喝了一声。以她的架势来看,若是那人不顿住脚步,那少不得要与她同归于尽。
飞儿向来喜欢置之死地而后生,她这冒险的举动每每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今次也一样,那人眼见就要刺中飞儿了,在飞儿拉着弓弦的箭下,硬生生地停了下来,长剑指着飞儿,与飞儿呈对立状态。
距离太近,二人都不敢动了,似乎只要一动,就会立即死在对方的手下。
飞儿冷冷地看着那人,与那人相持了一分钟,便诡谲地微微牵起唇角,道:“我也不想杀你,只是你威胁到了我的生命,所以我不得不……,哎!你知道的哦!当人生处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边缘时,己方通常会选择让自己活着。”
那人不敢开口,眼睛死死地盯着飞儿。
“你说咱是就此作罢,还是同归于尽呢?”飞儿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浓了些。
那人仍然不敢开口,飞儿继续笑着,笑得那人心头发寒。
“啊!”那人明明没有看见飞儿有什么动作,却是低头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胸口,再令人不可思议地朝后倒去。
“哧!”
在那人倒地的瞬间,飞儿靠在弓上的箭就离弦出去,射的不是她前面的男子,而是举剑给阿瞒造成威胁的银衣杀手。
适才她握着弓箭的手腕轻轻往下一弯,三根银针在她的控制下自她手腕的护腕内射出去,直入她面前那人的胸前死穴。动作又快,又狠,又准,而且是在她说话时做出,所以那人不小心就中了招。
场中现在只有五个银衣杀手了。
金柯第一时间赶到飞儿身边,着急地道:“三,你有没有怎么样?”
“柯柯,我没事。”飞儿轻然开口说了一句,眼睛紧盯与阿瞒拼杀的几人。阿瞒的侍卫死了两个,目前就只有一个侍卫护着他,他的情况堪忧。
眉眼微微一动,飞儿忽然跑过去,同时射出一箭。
箭在阿瞒的身边擦过,前方之人倏然一闪身,让过了蝶舞箭的击杀,还把那支蝶舞箭抓在手中。
他是银衣杀手的领头人,看了一眼箭尖,他退后去,凛冽的目光射过来,“你是巫山童老的传人?”
他暂时停了攻击,其手下也默契地退到他的身侧。
“那又怎样?”
飞儿不否认,淡笑着走上前来,停在阿瞒的身旁。金柯与她同行,于是,四人与五人相对,双方胜负难测。
“阁下若是不插手二殿下的事,那么看在巫山童老的面上,吾等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一马。”那人观察着飞儿的神色,无任何情绪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