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仙湖支离破碎的舞台上,凤九歌站立在一块漂浮的浮木之上,恭恭敬敬将猫哥灵位摆在身前一只漂浮在水中雕刻有花鸟虫鱼上了红漆的大红箱子上。
晋弘霏本就不佳的脸色,在看到“爱夫猫哥之灵位”几字时,立时更黑了一层。
他虽是不信九歌真已是寡妇,想着这当是她整出的幺蛾子,抱着一种猎奇的心态等着她下一步,但见到这牌位上的梅花爪子以及那肉麻兮兮的字,却依然觉得实在有些挑战神经。
“作何?”见九歌突然朝后想他伸了伸手,晋弘霏冷道。
“供果和香烛啊,跟你老大打声招呼呗。”九歌不耐的白他一眼,分明是看白痴的眼神。
晋弘霏眼皮一跳,负在背后的双手不由握拳捏紧,沉着脸瞪着那碍眼的牌位,自牙缝里迸出两字,“没有!”
“好吧。”九歌也不恼,鬼精的自纳戒中搜罗出一堆药材,三支香,笑嘻嘻的朝着灵位啰嗦着,“幸好我有备。相公,没有供果,你就拿这些野果将就将就。”
晋弘霏面纱下的嘴唇不能自己的抽一动。
九歌点燃香烛,手持三支香,一脸悲戚,敬业哭丧,“相公,魂归来兮……”
晋弘霏嘴角抽了两抽。
随后随着某人的招魂,由于熏香的熏蒸,晋弘霏发现那灵位之中竟然似乎有什么映像在渐渐浮现。
等到那露出冰山一角的映像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晋弘霏瞪着那映像中只有他巴掌大的猫,双目喷火,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双手指节咔咔作响,“凤九歌,你欺人太甚!”
让他堂堂定天府继承人,娶一个寡妇,还是给一只猫做小,晋弘霏只要一想,太阳穴就突突的跳。
身随心动,随着他这一声忍无可忍的怒吼,他捏拳的手不由自主的就朝那该死的牌位隔空扇了一个巴掌,要将这让他丢尽脸面的可恶牌位毁的连渣都不剩。
九歌感觉到身后危险,娇躯一颤,本能的往边上退步,给他让道,助他全力一击。
“哼!”晋弘霏冷哼一声,对自己的身手有十足把握,甩袖怒视九歌。
“轰!”谁知,那巴掌才刚靠近牌位,那灵位陡然发出一阵炽热金光,将那一击轰的粉碎,发出一声滔天震响。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流仙湖边,众多看客修为不比晋弘霏,不敢窥探,只知道湖中那两人在对着个牌位做这些什么。
晋弘霏怒砸牌位已经让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而此时湖中心金光一炽,整个湖面连带着地面都摇了三摇,掀倒无数看客,惊骇之余则更是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流仙居中,不少王公子弟背景深厚,修为也比外头的普通看客高上许多,将晋弘霏的一击竟然被块不起眼的牌位挡住过程看的清清楚楚,心中惊讶更甚。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无底宝库,随便拿出一件东西都是绝世至宝。”许多王宫公子如此想着,眼中贪婪之色愈浓。
晋弘霏被那股炽盛的金光接连逼退几步,眼中泛起惊骇,不能理解。
而更让他吐血的是,那团金光之中竟然真有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蜷缩成一团睡觉的巴掌大小猫被搅清梦正懒洋洋探出头颅,眸光古井无波,直勾勾盯着他道,口吐人语,“夫人,为夫早警告要伺候好为夫牌位,如今受伤吃亏可都是你自个儿找的。”
那高傲恣意的德行,还有眼中的不可一世,除了猫哥,还有谁!
墩墩有所感应,鬼机灵的立刻从九歌胸口探出半个脑袋,挥舞着小爪子狗腿讨好,“吱呀呀……”
它在和猫哥进行灵魂沟通,汇报自己每天都有监督九歌按时上香。
凤九歌自己也没想到晋弘霏的一击会有这样后果。
她每天都要给牌位擦上几遍,蹭的银白瓦亮,屈服于他的淫威哪敢有丝毫不恭不敬,自然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砸啊烧啊,天可怜见,她还真不知道如果对牌位不敬居然还真能召唤出猫哥来!
“猫哥?”她不敢置信,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可惜,猫哥根本不鸟她,望着晋弘霏的小眼神儿平平淡淡,淡道,“本座只允你放肆一次。若有下次,本座当立即取你脑袋别在项下当铃铛。”
九歌顿时觉得颈后一凉,摸了摸脑袋瓜子,确定还稳稳当当的长在自己身上才稍稍松了口气。
而很快,她发现有些不对。
猫哥怎么会对晋弘霏说出这么一番话?
再联想他说的前一句话,再看他金光之中的身体有些虚淡缥缈,九歌茅塞顿开,顿时有一种想要捧腹大笑的冲动。
她就说猫哥不是放话让她去九州神府找他,怎么又会躲在这牌位里睡大觉。
感情这里头的猫哥根本就不是真身,多半是分身或者精神印记。
搞笑的是,他现在却是对着晋弘霏说出这么一番暧昧不清的话,对着晋弘霏“夫人,为夫”叫的欢畅。
她拿着那还在冒烟的香,三两步蹦到晋弘霏身边,一脸哀怨,“晋公子,我家夫君对你一见钟情,当着你我的面扶你做正房……诶,晋公子,你怎可如此狐媚,竟然借吵着要给我做小妾的机会勾引我家夫君,这同那妓院里的狐狸精又有什么区别?”
晋弘霏一张俊脸青紫一片,黑的连这黑夜都要相形见绌,还不待他辩驳,九歌脸色一变,脸色狰狞,指着他破口大骂,在湖中上蹿下跳,一嗓子一嗓子生怕别人听不见的狂嚎,“你你你你……你个不要脸的骚货!原来是一早就下的套,只为了等我夫君显灵勾引我家夫君!你你……我自认长的一般,良人难觅,遂心平的愿意给一只死猫当妻。想你堂堂定天府少宗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还要同我这一无所有之人抢死鬼相公!还是抢的猫相公!你要是有这种嗜好,怎么就不去隔壁流仙居里的猪圈里找住公猪嫁了!”
“哗……”整个流仙湖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犹如被五雷轰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如果他们听错,那那团金光里的猫叫晋弘霏夫人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难道说……晋弘霏真的,真的有这种癖好?
那伺候晋弘霏的老者此时更是气的面红耳赤,恨不得直接上前把凤九歌给剁了!但听周围不断的鄙夷声,虽然那些人都碍于晋弘霏身份不敢大声喧哗只是相互咬着耳朵,但却依然逃不过他的耳朵,就更别提他的少主!
“谁敢胡言乱语!”他气的身体一颤一颤,往前跨出一步,在楼中大喝一声震场。
“闭嘴!立刻给我闭嘴!”晋弘霏气极发狂,名誉受损到这种地步,简直无法忍受,全身血气飙升,噬骨阴冷开始急剧飙升,他周围的空间都瞬间染上一片血色,周围更是阴风怒号。
九歌见状不妙,知道这回儿是真把人激怒了,立刻抱紧金光和虚影正在渐渐暗淡的牌位,身体被吓得瑟瑟发抖,楚楚可怜,“你你你……别乱来,要是让我夫君……哦不,是你夫君知道,我死于你手,它一定会秋后算账的!”
又是这招!
这无耻的变脸招数几欲让晋弘霏吐血而亡。
想他这般身份的人,什么人没接触过,还真是头一次遇上这等无耻之人!
如今这梁子算是结下,若是不将这该死的女人挫骨扬灰,他这辈子都不能出这口气!
可……
一想到那块奇怪的牌位,那只无比强大单单只是一个虚影就能将他震退的神秘之猫,还有那传说中的药圣,在理智即将崩溃的那一刻,他双手紧紧捏拳,指节嵌进皮肉之中,竟堪堪忍住了那即将喷薄而出的绝世杀意。
“哈哈哈哈……”晋弘霏骤然狂笑不止,阴风怒号中黑发狂舞,黑夜中的血色渐渐消退。
九歌缩了缩脖子,将牌位安置回纳戒之中,眯着眼不知道他搞什么飞机。
蓦地,晋弘霏止住大笑,眸中阴骜之色尽退,霸气无边,朗声道,声音响彻整片京城上空,“既然如此,那三日后,晋某人将举行定天府有史以来最豪华的婚礼,隆重迎娶凤氏九歌同……你的那位夫君,以慰夫人你嫁一赠一之拳拳真心。”
“嘎……”九歌顿觉晴空霹雳,头脑被劈的有些晕。
“嘎……”流仙湖畔,所有人傻眼,下巴犹如被卸一般无法合上,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脑残听错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京城,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晋弘霏这“庄严承诺”,觉得荒诞震惊之余,心思各异。
流仙居内那名老者沧桑的脸上老泪横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好!我定天府后继有人,一个繁荣昌盛的时代即将到来……”
这一军将的九歌魂飞魄散,不知爹娘姓名,严重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传说中不男不女的人妖,男女通吃。
她想了半天,都找不出一个可以完全表达她此刻心中百味的词儿,最终五体投地的朝晋弘霏比了比大拇指,眼中写满崇拜。
“有魄力!”
“佩服,佩服!”
“晋公子威武!”
晋弘霏丝毫没有将这举将会引发的地震与后果放在眼里,淡然的看着眼前这女人败阵继续如梁上小丑的表演,眼底闪过一抹报复的快意与讽刺。
你无耻,我比你更无耻!人无脸,则无敌!
凤九歌,我看你今后还能翻出什么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