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潜歌和清影早已到了柳家庄,龙潜歌的神识布满整个柳家庄,发现柳芳华离开后,让小竹追去,自己却和清影朝着京都东的皇陵飞去。
“嘻嘻!就是这里了!”婴宁从龙潜歌的镯子钻出来,点头道,“这个龙脉还真是难找!不过好像有点不太对……唔,有人动了手脚!”
“婴宁,你……”清影瞪圆美目,不可能啊,婴宁在碧湖底被镇邪宝镜打伤,现在应该在玄阴玉石里温养魂魄,怎么这么快就能凝聚身体出来了?
“嘻嘻!漂亮姐姐很吃惊吧!我魂魄差点飞散,好不容易在玄阴玉石里温养了几天,才勉强成形,用玄阴玉石修炼的效果真好!不过我只能出来一会儿,没有本体还是麻烦,嘻嘻。”
清影松口气。
龙潜歌道:“你这次出来说明这里阴气很重吧!”
婴宁点头,笑道:“嘻嘻!乘此机会我多吸收一些阴气,也好快点凝实魂魄。”
龙潜歌奇道:“这个看上去是个祭坛,咦,还有重兵把守!”
清影看了那祭坛一眼,也道:“什么人要动龙脉?”
婴宁藏在龙潜歌的影子里,让龙潜歌带着他飞到祭坛上空俯视一番,哪知龙潜歌刚飞到二十米高的上空,就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吸力,身体里的灵力急速消耗,青霜不到一息时间就被扯了下来。
“靠!这吸力好变态!”龙潜歌好歹也是大乘后期了,体内灵力充沛万分,加上五行灵力生生不息的运转,根本就不该出现这种情况,但令他们瞠目结舌的是,青霜不但掉了下来,而且,青色光芒一刹那消失,变成了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铁剑。
“莫非是这祭坛的力量?”清影也掉了下来,狼狈地落在祭坛旁边。
“什么人!抓起来!”
一声厉喝,数十名侍卫模样的人冲了过来。
“走!”龙潜歌立刻抓着清影土遁,凡人,他们还不屑伤害。
龙潜歌等本打算在龙脉上修炼,找到使升级五行灵力的办法,并看看有没有什么妖兽可以收取,若能挖掘龙脉的秘密,或许对龙萧寒的时候增加一些筹码。但这祭坛如此诡异,立刻激发了龙潜歌的好奇心,大乘后期也被压制的祭坛,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建造的,是谁,也在打龙脉的主意?
龙潜歌听侍卫七嘴八舌咒骂,明白了这是祈福祭天的祭坛,立刻想到了龙萧寒。大哥这次又打的是什么主意?
下潜一百米左右,龙潜歌就发现了这里的主陵墓是空的。附近的小墓里堆满了死人,似乎是陪葬的,但横七竖八的排列显示不是寻常墓葬那么简单。虽然也有许多珠宝,但绝比不上正式的皇家陵墓。清影心道,好强的怨念!对龙潜歌道:“莫非这里发生过规模较大的屠杀?”
婴宁也笑道:“好重的鬼气!嘻嘻!”
龙潜歌一震,神识随即放开了百里,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里果然不是什么皇帝的陵墓,而是以万人鲜血和怨念堆砌的死墓!
虽然有一些武器显示有械斗,但绝大部分的人几乎都是被活埋的!
怨念如此密集,怨气久久不散,可见活埋发生的时间最早就在十年前,刚好是那小皇帝登基之后!
莫非埋在这里的真的是皇子王孙!是宫廷斗争产生的牺牲品还是处于某种目的而制造的惨案?这主陵墓中本该躺着的是谁?
龙潜歌和清影很快找到地宫的入口,乘那个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守墓人不注意,化作一道流光飞了进去。
“好大!”清影惊叹道,“这地下宫殿虽然没有那么华丽,但规模却不小,恩,布局合理,生活的各种必需品都具备,不像陵墓,倒像是整个陷下去的宫殿?”
龙潜歌感受着四周凉透骨髓的阴气,掏出一叠空白符纸和笔,开始画符。在回京都的路上,龙潜歌就采集了一些兽皮和妖丹以备制符之用,此时区区几个怨灵,他还不至于拿出现成的上等符,只是眨眼功夫,就将那普通符纸扔了过去,只听“滋滋——”几声,空气中的怨气就减弱了许多。
“咦?你用净水在画符?”清影看了一眼,不用现成的净化符,却用小竹传给他的净水画符,净化的效果更好,但这也太浪费了。
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净水能净化怨气,这里念力强大的怨灵可是非常多的。”龙潜歌嘿嘿一笑,手中却不停,不断朝空中奇异的气息扔去。
许多弱小的冤魂纷纷后退,恐惧地四处躲避,那些强大的怨灵顿时怒吼起来。虽然这种净化符箓扔在他们身上,他们丝毫感觉不到普通符箓带来的那种痛苦,也不会凄惨地嚎叫,但随着茲滋的燃烧声,他们的队伍愈来愈小,便更加不甘和愤怒起来。
镶嵌在墙壁上,泛着白光的各种宝珠让二人看清了主殿上黑色的柱子和蟠龙图案。龙潜歌和清影顾不得再看四周的巨大青瓷花瓶,琉璃杯盏,朱红地毯,闪烁着金芒的宝箱以及流光溢彩的王座,只是不断出手,试图将这数千怨灵和冤魂彻底净化。
约莫一个使臣,龙潜歌手都酸了,才净化了一半。
二人循着地宫的暗门来到主墓中央。这里空荡荡的,巨大的空间只停着一口黒木棺材,棺盖已经被掀开,里面空空如也。
不过,令龙潜歌和清影大吃一惊的是,棺材面前的那一抹飘忽的白影,白得炫目,白得扎眼,明明近在咫尺却看不真切,仿佛一个幽灵,将这整个黑暗霎时间点亮,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你是……”先开口的不是龙潜歌,而是一脸惊诧加惶恐的清影。
这背影格外熟悉,却在清冷中流露出一抹天地都为之动容的悲伤,为何我好像认识他?清影想着,脚步已经不自主地向他移去。
“清影!”龙潜歌连忙一拉,将她镇醒,同时冷森森地问道:“你是谁?”
白影转过身来,二人都愣了。
这个人他们见过,就是不久前在客栈遇到的白衣文士!只见他缓缓走近,微笑道:“二位,我等你们很久了。”
清影和潜歌同时一惊。等很久?他在等我们?他早就知道我们会来?他是何人?
白衣文士依旧拿着那把白玉扇,扇子下方还摇晃着一个青色玉坠,青碧透亮,隐隐流溢出丝丝灵气。
他的脸看上去似乎比之前年轻了一些,整个肌肤看上去不再是无血的那种苍白,而是玉石般白皙,眼中那深邃不可见底的幽暗似乎被什么东西吹散了一些,特别是他的笑容比之前显得更有人气,更迷人了。
龙潜歌这样一对比,突然惊醒,更有人气?莫非,他以前竟是没有人的气息的么?难道他——
白衣文士朝龙潜歌瞥了一眼,笑道:“不必看我,我早已死了十年。”
“你?”清影大惊,几乎要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没有温度。
“我们……是不是……早就……?”清影口中的“认识”两个字还没吐出,白衣文士却阻了她的猜想,笑道:“恩,我们不久前在客栈见过。”
清影一怔,手臂垂了下来。
轮到龙潜歌惊讶了。为何他阻止了清影的话?方才这一打断,他的笑容有一丝的迟钝,似乎强行隔断清影的回忆似的!
“你是谁?”龙潜歌警惕地问。
“十年前我曾埋在这里。”白衣文士淡淡地说。
十年!又是十年!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龙潜歌联想到老龟说的青莲传说,联想到龙萧寒与清雪在十年前相识,想到十年前清影的出现,还有她体内那一魄与水灵的融合,还有那个如今十岁的小师弟方雷体内的金龙血脉,一切,都与十年有关!似乎冥冥中有种牵引,将自己卷入这十年的命运之中!
“如果十年前你已死,那现在的你,究竟是谁?”
眼前的白衣文士不是鬼魂,也不是那种修士夺舍后的身体,只是凡人!普普通通的凡体!尽管人的气息格外微弱,但他的确还是人!
“你复生了?”
龙潜歌相信若有九转大还丹这样的丹药,即使死去,也可以在魂魄离体之前将转回。这位白衣文士,估计就是服下了这样的仙丹或灵果。
“十年前消耗了太多,我的生机已经不多,这个身体已经死去,但我动用秘术强行将魂魄拘留在这身体里,就是等青莲出世,这一世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所以只能来拜托你们。”
白衣文士说得很轻,而他的神情却苍茫飘远,仿佛经历了无尽沧桑似的疲惫。
哈?秘术拘魂?等待青莲出世?这一世?拜托我们?龙潜歌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神秘莫测的人,难道他也和青莲剑有关?
“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混凝之土这里没有,但我知道哪里有,如果你帮我去地府幽冥界寻来一朵开放的曼殊沙华,我就告诉你们。”白衣文士说得很淡然,但他的话却一句比一句雷人。
龙潜歌震撼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也知道我们在寻找什么,你和青莲剑是什么关系?”
“呵呵。”白衣文士微笑道,“十年前我与她有一面之缘。”朝清影一指。
“她?”清影一愣。
龙潜歌却张大嘴巴,震惊地看着一道红影从清影身体里飞出,化作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朝着白衣文士点点头,似乎是打招呼。
剑灵?这是剑灵?!
龙潜歌惊诧无比,道:“这怎么可能!青莲剑根本就没锻炼完全,如何能化形?”
红衣飘飘的少女只是停留了一息时间,在清影回神的刹那嗖地回到她的身体里。
“我现在的能力只能使她暂时凝聚成形,等你们找到混凝土为她重塑身体,她才是真正的化形。”白衣文士看着清影,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意。
“你有如此能力,为何不亲自下地府去寻那曼殊沙华?”龙潜歌疑惑道。
此时,他已经相信这个他看不透的人,其神识远在他之上,所使出的是仙力无疑,之所以感受不到他的强大,恐怕与他的躯体已经死去有关。
“我这一世本该在十年前夭折,也就是说,我已经是个死人,虽然这个墓和我也有一些联系,但我却不是皇室中人。”白衣文士解开龙潜歌的疑惑,缓缓道来。
“若我下到冥界地府,定然会不由自主吸入六道轮回,转生而去,万不得已,只能拜托二位。”
“你要冥府之花何用?”龙潜歌奇道,“我听说冥府的曼殊沙华近千年来已经不开花了。你却让我们去寻开放的曼殊沙华,这是何意?”
龙潜歌还没有那么傻到被人当枪使,误入陷阱,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冒出的人,凭白无故让自己下地府,这太奇怪了。
“冥府之花本就千年开放一次,这有何奇怪?据我推算,上一次不开花是因为两千年前石灵捣乱,将忘川河边的三生石推倒,解放了地狱之火的封印,将所有未开放的曼殊沙华焚烧了才导致曼殊沙华无法繁衍,这一次你们若去,定会看到盛开的绝世之花。而我,只要一朵来保存一丝神念,那是我唯一的愿望,也是我这一世最后的愿望。”白衣文士淡淡说着,眼中的希冀却浓烈了起来。
看到他眼中难言的悲伤和寂寞,清影感觉内心酸涩,眼泪差点夺眶而出,突然出口道:“我答应你!”
一言既出,一直哆嗦着躲得老远的婴宁骇然变色!“漂亮姐姐不要去!那里非常危险!”
婴宁激动地喊出声来:“一入黄泉路,生死不回头,一过奈何桥,今生全抛却!幽冥连地府,九曲断魂台,曼殊沙华夜,九天无命灯!那幽冥府比阎罗殿更凶险万分,你若去了,魂魄万一回不来,就会堕入十八层地狱,连轮回都不可能!永生不得翻身!”
清影和龙潜歌大惊。
没想到婴宁区区一个水鬼,居然知道地府如此多的内情!
婴宁此时顾不得解释,飘来缠住清影的手,鼓鼓干瘪丑陋的脸道,咬牙道:“你一定要去的话,就带我一起去!”
虽然语气坚定,牙关却恐惧地打颤。
“什么是幽冥连地府,九曲断魂台,曼殊沙华夜,九天无命灯?”龙潜歌奇道,“这冥府和地府不是一回事?”
婴宁嘶哑难听的声音颤抖道:“你以为……地府是、是什么地方!幽冥界比地府……更可怕!但实际上……两者是连在一起的!要想进幽冥,必须进地府!要想进幽冥,必须经过与地府连接的九曲断魂台!要想采曼殊沙华,必须到幽冥!我……我听说……一入其中,九天玄仙也没那么轻易出来……而且,被曼殊沙华所魅惑的任何人、妖、仙都会魂飞魄散,飞散的魂魄仍然被禁锢在那里,不能离开,比十八层地狱还可怕!……”
龙潜歌明白了,九曲断魂台是连接十殿阎罗和幽冥界的桥梁,但九曲本就凶险难测,九曲必断魂!而幽冥之花的魅惑之力连九天玄仙也无法抗拒,故而即使闯过了九曲断魂台,也有命去,无命回!
难怪白衣让自己去采花,他本就死去十年,身体内的魂魄到了断魂台定然会被肢解分离,魂飞魄散!连轮回都不可能!
白衣文士笑道:“我自然不会让你们去送死。我送你们一件宝器,保管你们顺利闯过森罗殿,渡过冥河,不惧断魂台,也不怕曼殊沙华的魅惑!”
说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金锤从天而降!金光万丈!整个地宫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气息震得一轰!
金光收敛,龙潜歌等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朵金色菡萏!未开的圣莲!
但,这菡萏散发出的无匹威压令龙潜歌和清影感到窒息,似乎下一秒身子就被金光刺穿,分崩离析,而婴宁在金光射出的一刹那就闪进了青色镯子里,龙潜歌知道,他是被迫“压”进去的!
“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