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自然是在我这里。”早已离开的索罗又回到原地,手中捏着一枚小小的芯片,笑容张狂。
“烈魂,为什么?”司影转向烈魂,琥珀色的眼瞳仿若燃起熊熊烈火。
“对不起……”他低着头,看不到脸。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司影直视他,语声尖锐。
“对不起……”依然是那句话。
“告诉我真相。”司影毫不放松,眸光冷冽一片。
烈魂忽然抬起头,墨绿的眼闪烁过一道冷光。
“没错,千绝达奚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指使的。”
司影一怔,似乎是没听清,又问:“你说什么?”
“影,芯片的事,很少有人知道,但是一旦宣扬出去,你根本没有办法保住它。”烈魂冷冷道:“所以,还是给我们吧。”
这一霎那,她希望自己听到的全是幻觉,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终究还是背叛了自己。
“你大概不知道,有关芯片技术的事情,是你母亲故意放出的风声,她只有一个意图,就是报复埃尔维斯家族,不顾一切地报复。”
司影听不下去,可烈魂偏偏不停地说着:“其实,她有足够的时间毁掉芯片,但是她没有,不仅留下了芯片,还注入了新的技术,不得不说,她的研究成果很令人惊讶,一旦成功,将改变整个人类。”
“她不会以自己的家庭做赌注的。”司影摇头,根本不信烈魂的话。
“也许你不信,但这就是事实,我母亲就是最好的证据。”烈魂拉住她意图盖住耳朵的双手:“他给了我们假的技术,假的配方,所以,我母亲才会变成那样。”
司影深吸口气,努力回复镇定:“然后,你们就报复整个兰斯家,让她痛苦,以致自杀?”
“自杀?”烈魂微微一愣。
“没错,我母亲是自杀的。”司影此时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与烈魂面对面站着,目光不曾离开他的脸:“或许是因为愧疚,又或许是因为绝望,但不论哪种情况,我都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情。”
烈魂笑了起来:“没错,她不会无缘无故,可她的原因,你不想听的。”
“我是不想听,因为没这个必要。”
烈魂收了笑,指指她腰间的手枪:“别反抗了,束手就擒,还能保一条命。”
司影用冷漠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枪,取出里面的子弹,扔给烈魂。
“这样才乖。”烈魂笑着收好枪,向台阶上迈步,“好了,一切都结束了,以后就忘了这些,好好生活吧。”他一边走,一边在胸前的口袋里寻找着什么。
司影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今日的一切,早已预谋好。
她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但她唯有选择相信。
眼看离大门越来越近,索罗魔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
司影扬起唇角,微微一笑。
见她没有停下的意思,索罗轻击手掌,就在这一刻,烈魂转过身,冲着已走到门边的司影喊:“影,带着东西,从左边的门走!”话音刚落,一个紫色的盒子从烈魂手中抛出,稳稳落在司影手中。
回头匆匆瞥了烈魂一眼,司影转身就跑。
可,终究是晚了一步。
十来个手握机枪的人,黑洞洞的枪口,虎视眈眈对着司影。
将小盒子揣进口袋,司影冷冷一笑:“既然我今天赶来,就有办法对付你们。”说完,右手一扬,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她抛出,在地上滚落了两下,冒出滚滚浓烟。
几人大叫一声:“不好!”却没来得及躲过,手榴弹爆炸的冲击,几乎掀开整个房顶。
“早知道你们有预谋,竟敢在我面前耍花样,米勒,你对于父亲的威严,是越来越不看重了。”索罗扭曲了脸,喷火地眼睛射出腾腾杀气。
“你——不是我的父亲。”烈魂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从司影手中拿过的手枪,直直对准索罗。
“哈哈哈哈……”索罗大笑起来,“拿着一把没有子弹的枪,以为能伤害到我吗?”
“当然。”烈魂很平静地看着索罗:“其实,我不是你们的孩子吧,那个逆伦而生的孩子,早就死了。”
索罗眸色陡然一变:“你怎么知道?”
“是她告诉我的。”烈魂伸手一指,指向一个女人,一个他叫了二十几年母亲的女人。
眼神虽然还是涣散的,但从前的秀丽却已见雏形,此刻的女人,与正常人别无区别。
当司影听见那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一切。这一切,烈魂早就知道,隐忍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
“好,好,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用再隐瞒。”索罗眯起眼,唇角浮起一丝嗜血的笑意:“是我杀了你的父母,然后将你收做义子,不过你别忘了,我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过,你是我亲生的孩子。”
“我也没这么认为过。”烈魂举高手里的枪,这种游戏,他和司影已经玩了很多次,彼此间的默契,早就摸透。甚至不用去想,一切便了然于心。
“好……”索罗冷笑着,眼中的杀气越来越重,司影突然发觉情势不妙,正向台阶上冲去,两声枪响,在寂静的夜空中,犹如两道惊雷。
留给烈魂的手枪内,只有一颗子弹,另一声枪响的来源,只有一个可能。
“呵呵……这一次,我依然在打赌,可我坚信我会赢。”烈魂紧紧捂住心口,冷彻的目光,停留在索罗惊恐的双眼上。
“我……终究是……养虎为患……”索罗嘴角噙着笑,目光虽然惊恐,却没有一丝临死前的绝望,好像这个结果,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一般。
两败俱伤……
这是他最乐意看到的结局,事实上,的确如此。
烈魂高大的身躯,像一棵腐朽的大树,轰然倒塌。
指缝中汩汩流淌着鲜红的血液,血腥气混着夜晚清冷的空气,逐渐扩散开来。
司影震呆了。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更不是她所能承受的结果。
她奔上台阶,紧紧握住烈魂的手。却发现,那总是滚烫的手心,此刻却冰冷渗人。
“烈魂?”她小心翼翼拉开他捂住胸口的手,象征生命的血液,正从伤口处源源不断地流出。
她将脸贴近他,没有当着任何人流泪。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轻微而紊乱的呼吸声,在空阔的房间内,时隐时现。
怀中,紫色的盒子掉落,司影望着它,很久很久……
忽然,她伸出手,握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