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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绿色的草丛,斑驳的树影在月光照拂下若隐若现,颜汐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寻了一小段路,她逐渐能听到细微的响声。

往声音来源处走去,拨开疏密有致的树叶,只见这片略空旷的草丛堆积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盆栽,这些盆栽大都已经干枯,有一些还未完全干枯的也是岌岌可危,耷拉着叶子,与自己手上这盆黑鸢尾花有得一拼。显然,这些都是之前摆在校园里的,过了花期或者长势不好的,就被遗弃到了这后森林里。

这时,一个高高酷酷的人影落入颜汐眼里,那人穿着普通的灰色运动服,可是颜汐还是轻而易举地认出了他。

是他……段允。

寂冷而孤独的身影,脱下了那一身黑色西装,他就像是一个原始森林里的独行者,与这个浮华的社会没有半点关系。

他正在将干枯的盆栽逐渐搬到空旷草丛上,奇怪的是,他竟把盆栽摆成一个圆形。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自己则坐到圆圈中央,老僧入定般闭上了眼。

颜汐心中疑惑着,正想开口唤他,然而接下来的情景却让她讶然地捂住双唇。只见那抹熟悉的绿芒像电流一般从他头顶以圆圈型透出,渐渐浸入地面的草丛,再通过青色的草丛流向他周围干枯的盆栽。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先前枯萎的盆栽竟然在那抹绿光的浸透下,渐渐焕发出生机,绿芽以惊人的速度冒了出来,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已经长成一棵幼苗,其中两盆海棠甚至直接露出了娇嫩的花苞。

他这是在救那些盆栽吗?颜汐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此刻她的眼里非但没有半点恐惧,反而是难以形容的惊喜,这、这……这能力可比她所谓的“水能量”还要神奇啊!

这时,段允突然睁开紧闭的双眼,绿光从他黑寂的眸子里闪过,一瞬间,他动作极快地抬手,颜汐只觉得浑身一僵,三把锐利的东西笔直地朝她所在的方向飙来——

手上一抖,黑鸢尾花盆栽“砰”应声坠地,摔了个粉碎。

同时,噔噔瞪!

刺耳的声音消失在耳际,颜汐却倚着粗厚的树干不敢动弹。因为那三把锐利的东西直直插在她脑袋的左右两边和上方,入木三分。只要刚刚她动了一下或者稍微有一点点偏差,现在被钉在树干上的恐怕就是她的两个耳朵了。

段允拿起手电筒,刺目的光朝颜汐的脸直射过来。耳边响起他冷锐的声音。

“林颜汐?”

“是……段教授,是我。”她急忙开口回应,清脆的声音出奇地镇定。

段允来到她面前,抬手将困住她脑袋的三个东西拔了出来。颜汐这才看清,那是三把木质的匕首,削得极其尖锐,有点类似钉吸血鬼的木锥。

“你怎么会在这?”声音冰冷得就像暗夜的寒风。

颜汐指了指地上的黑鸢尾花,“我来是想把它种在山上,它快枯萎了,段教授,你救救它吧,可不可以?”她小心翼翼地询问,见识了刚才的一幕,颜汐几乎能确定这盆花肯定有救了。

闻言,段允却沉默了,漆黑的眸子再一次深深打量着她,终于淡淡问道,“你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颜汐有些奇怪的反问,“你救了那些植物,我谢你都来不及呢。那些盆栽摆个十天半个月就坏了,本来就很可惜。段教授,你人真好。”颜汐笑容灿烂,真心地道。

她就知道,段教授并不是天音说的冷酷无情,他呵护植物,爱惜生命,不用怀疑,这后森林那些被修剪过照顾过的树木,自然都是他的成果了。颜汐心中的感动几乎不能抑制,她庆幸在这个被黑暗蒙蔽的地方,能遇到他这样的好人。即使他的外表再怎么冷酷,说话再怎么漠然,她也一点都不觉得他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笑容太过真挚,真挚得让段允这样的人都无法sayno。他弯下腰,小心地拨开破碎的陶瓷盆碎片,将三株奄奄一息的黑鸢尾花捧在手心里,找了个空的花盆,填上土,浇上水,然后他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绿光再次闪现,这一次,他睁开双眸,奇异的能量直接作用在移植的黑鸢尾花盆上。

颜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瞅着刚才的绿色奇迹再次上演,黑鸢尾花仿佛受到绿芒的滋润,渐渐恢复了生机,阵阵花香随风拂来,荡漾在寂静的空气中,让颜汐乐得像个孩子一样跳了起来,“太好了!黑鸢尾花恢复过来了!段教授,你闻到了吗,是这三株黑鸢尾花的香味!”

“没什么事就快点下山吧。”就在颜汐雀跃地捧起那盆黑鸢尾花朝段允接近时,他却漠然下起了逐客令。

“谁说没事了。”好不容易找到个跟她一样诡异的同类,而且还是心地善良的好人,颜汐可没那么好打发,她径自走到段允身边,与他一样席地而坐,“段教授,你就不叮嘱我别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吗?”

要换了别人,压根是不敢这么说话的,尤其在段允露了一手精准的飞刀之后。可是颜汐这丫头早已认定段允是个“好人”,就这么有恃无恐起来。

“我不相信承诺。”段允淡淡道,意思就是,就算颜汐承诺要保守秘密,他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话,叮嘱与不叮嘱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颜汐不料他看事情这么决绝,愣了一下,“你拥有奇异的能力,是因为服用了那种叫‘白息丸’的药吗?”

“你知道得还挺多。”冷睨了她一眼,段允再次下起逐客令,“回去吧。”

“我不回,你是我的老师,既然学生有疑问,你就应该详细解答,怎么能这么打发我呢?”颜汐干脆耍起赖皮,蹲在地上不走了。

见他漆黑的眸底隐隐波动的征兆,颜汐接着笑嘻嘻道,“既然我知道了你的秘密,那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告诉你我的一个秘密好了。”

段允回应她的是漫长的沉默。

见他闭上眼睛不理自己,颜汐一阵尴尬,郁闷地推了推他,“段教授,你一定会对我这个秘密感兴趣。我保证!”

在她的“骚扰”之下,段允勉强睁开眼睛,峰眉微蹙,透露着不耐。

颜汐心中仿佛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废话,她深吸口气,目光凝住不远处锈迹斑斑的水龙头,赫然,一抹蓝光从她眼底掠过,虽然一闪即逝,可段允当然不会错过。

他的眸光变得深邃起来,寂冷的眼神隐约透露出一丝喜悦,随即淡去,可颜汐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这时,静默的水龙头开关突然动了,自己拧了半圈,清澈的水哗啦啦从龙头喷涌而出,清脆悦耳的水声回荡在静谧的山林里。

小露了一手,颜汐眨了眨眼,将自己的精神力收回,水流也在瞬间戛然而止。回过头发现段允微眯的眼睛注视着自己,颜汐漾出一抹清甜的笑,“段教授,怎么样,对我的秘密感兴趣吗?”

“水能量……你是水系的?”段允已经恢复了镇定。

“我不知道什么是水能量,也不知道什么水系,只知道你是我第一个同伴。”颜汐开心地道。

“同伴?”段允显然不怎么喜欢这个说法,微微蹙眉,却也没特意去否认什么,“你从什么时候拥有这种力量?”

“从懂事的时候就有了,你呢,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靠吃药得到这种力量的?那些药会不会有副作用?你说我这种控制水的能力属于水系,那你呢?是……木系吗?”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点多了,颜汐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

果然,段允微微蹙眉,“没有,我也是与身俱来的能力。”

“还有没有其他人也跟我们一样呢?”看他冷淡的性格,八成是一个人吧。颜汐心里不禁猜测着。

段允叹了口气,不跟她解释清楚的话,这丫头估计要死缠到底了,“与生俱来就拥有异能的人,我至今还未见过。至于你说的药,是近几年崛起的帮派曙色研制的,不过,他们不轻易将药卖给别人。知道这种东西的人并不多。我曾用那种药做过研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副作用。”

“那你的能量?”她狐疑地看着他,既然不轻易卖的东西,他都能搞到手,拿去做研究,想必他在这学校的地位不凡啊,而且,连东城三号都那么敬重他……

对于懵懂的颜汐,段允倒也没有隐瞒,“木能量。森林的所有植物,都是我能量的来源。木系的作用的治愈,这就是他们敬重我的原因。”

心思被看穿,颜汐却咯吱一笑,“我一直觉得植物是有生命的,听你这么一说,就好像它们是在报答你挽救了那么多同伴的性命,所以它们愿意借你力量。”

说着她凝视着自己的双手,轻轻叹道,“我总觉得这样的力量是不应该属于我们人类的。除了这个解释,我也想不到其他了。”

闻言,段允有些诧异地转眸,第一次认真凝望她纯真的侧脸,连五行能量都不清楚的女孩,居然可以有如此独到的见解。而这样的见解,却意外地与他一直以来的某些认知,有殊途同归之处。

本不该回应她,可他却不由自主地开口了,“我曾在一本不知名的古医书上,见过关于人体五行脉络的一些记载。有一段话让我印象深刻。”

“什么话?我之前研究过,但医学上只是很浅薄地说什么五行五脏皆为一体之类的。”

见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段允犹豫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皮夹,从中抽出半张皱巴巴的黄褐色书页,递给颜汐之际,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丝丝期许的光,“你看看吧,有没有在哪里见过这几句话?”

颜汐小心翼翼地捧起书页,不知是否错觉,书页上的黯淡的字迹似乎悄然发生了改变,漆黑的墨色变得愈发浓重。在段允注视下,她细细端详着上面竖式的字迹。

金,主封印,封印之灵。

水,主控制,智慧之脑。

火,主强攻,怒火之拳。

木,主治愈,沉默之足。

土,主防御,神力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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