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颜汐和天音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再去社团。两人仿佛回到了刚开学的时候,单纯地一起上课,再一起去食堂。不同的是,她们清澈的笑靥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自无言的悲伤。
回宿舍的路上校道已经燃起了灯,昏黄的街灯一点一点漫开,她忽然想起夜天炽双手插在口袋里那个带着防御的走路姿势。提及蓝电卡时他落寞的神情仿佛在稀疏的路灯里浮现,牵动她略感冰凉的心。他的秘密潜藏在无垠的沧凉和寂寞之中,生人勿近。
“小汐。”天音突然拉住她的手臂,她讶异地顿下脚步。回神往前看,生尛和浅芯就站在宿舍楼前,那样子仿佛已经等了她们很久。
“林颜汐,恭喜你啊,十万到手,不请我们戳一顿吗?”生尛笑着扬扬手,冰冷勾起的唇角透着不怀好意。从新人挑战赛败给颜汐至今,她们俩还是头一回对话。她的眼里分明写着,来者不善。
该来的还是来了。颜汐的心沉了下来。就如绿萝所说,她昨晚动了雷电帮的人,就等于是一人跟他们整个雷电帮作对。生尛既然是雷电帮的大小姐,又恨不得自己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找麻烦的机会。看来,这件事她是管定了。
“什么十万,小汐?”天音有些莫名地听着她们的哑谜。
“回去再跟你详说。雷生尛,你有什么事快点说,我们没空跟你闲扯。”颜汐冷淡地道。
“有什么事,还是让你哥自己跟你说吧。”生尛冷笑,随手便将掌心握着的手机扔给她。颜汐接住一看,电话是通着的,还开了免提。里面吵杂的声音让她觉得十分耳熟,她忽然脸色微变,那感觉似乎是在谜PUB的坟墓里!
“哥!”她急急唤道。
“小汐!我没事!你千万不要听他们的——”里面传来林湛风飞快的叮嘱,可他的话还没说完,随即变成一声闷哼。拳头落到身体上的声音忽然极其清晰地飘进颜汐耳朵里,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林湛风正咬紧牙关忍着不发出他们想要的痛呼声。
她抓着手机的手越发紧了,狠狠瞪着生尛,“你想怎么样!”
天音忍不住喝道,“雷生尛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新人挑战赛的事都过去了,你是不是输不起啊?再来一百遍你也不是颜汐的对手!”
她的话仿佛一脚踩在生尛的痛处,她怒目圆睁,怒道,“要不是那滴汗水帮了你,你一定会是我的手下败将!”话罢,她脸上浮现一抹怨毒,上前一步抢过手机对着里面喊道,“蒋伍,游戏开始!”
手机里传来一声毕恭毕敬的回应,尔后,林湛风一直隐忍的声音终于爆出一声惨叫。颜汐心中骇然,抓住生尛的衣领,“雷生尛!你对他做了什么?”
生尛笑笑道,“没什么,就是玩一个游戏而已。从刚刚开始,每过半小时,切掉他一根手指,直到……”
“你这个疯女人!快让他们住手!”颜汐激动得一把将她推出好几米,显然,刚刚林湛风的那声凄厉的惨叫已经宣告了游戏的开始。颜汐的心已经不可置否地颤抖起来,她无法想象林湛风现在正面对着什么。“我让你叫他们住手!你听见没有!雷生尛!”
颜汐又扑过去想扯住她,却被回过神的她狠狠推开,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浅芯突然道,“颜汐,你怎么不把生尛的游戏规则听完呢?”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天音从生尛给她的震撼中惊醒,赶忙拉住快要发疯的颜汐,“颜汐,冷静点!”
生尛若无其事地继续嚣笑,缓缓道,“每半小时一根手指,直到……你再次进入斗兽笼。”
“真想不到,你们雷电帮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既然输不起就不要出来混!免得把你们祖宗的脸都丢尽了!”颜汐怒不可遏地指着她骂道。说什么出了斗兽笼不得打击报复,根本都是屁话!
“看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林颜汐,这就叫现世报。你懂不懂?如果是别人我才懒得理,但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什么背景也没有的黄毛丫头,以为新人挑战赛侥幸赢了我就了不起吗?居然敢到坟墓里嚣张,动了我雷电的人还敢狮子大开口勒索十万!今天我不给你个教训,我就不姓雷!”
“那好!我跟你去!”颜汐几乎没有再犹豫,她只想在第一时间看到林湛风是否平安。
“很干脆。”生尛点点头,微笑的时候她圆润的脸就像一颗汤圆,“林颜汐,如果换了别人,我可能会邀你入帮。不过从你勾引段教授的时候开始,你就是我的敌人!”
“像你们雷电那种垃圾,就算你们老大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加入!”
“你竟敢侮辱我爸!”生尛怒瞪着她。
“少说废话,快带路!”颜汐已经急不可耐地走向校门。
“小汐,我陪你一块去。”天音急忙跟了上来。
“不!你不能去那种地方。”颜汐看着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郑重,她一手按住天音的肩膀严肃的说,“就当我求你,这一次,听我的!”
“小汐!我怎么能让你——”
“听我的!这件事……也不要告诉夜天炽他们。记住了!回宿舍去,等我回来!”颜汐的手用力地抓紧她的肩膀,抓得她有些疼痛,却依然没有放松。林湛风的那声惨叫让她心神不宁,进斗兽笼代表着什么,天音不知道,可她清楚得很!而正是因为知道这一去,很可能再也回不来,她才绝不能让天音跟她在一起。因为,天音的命不只是她自己的,还是夜天炽的。
你确定,你真的知道天音对我有多重要?
低沉而压抑的声音仿佛还在耳际,她现在就用事实告诉他,她有多确定。
毅然松开手,颜汐留下一脸愕然的天音,飞快跟着生尛和浅芯的脚步上了她们早已等在外面的车。深渊如何,不归又如何,既然无法选择,那就决然往下跳,生死各安天命。
再一次来到谜PUB,这里依旧人声鼎沸,重音的乐曲震耳欲聋,却也只是让颜汐砰然的心跳再加剧几分而已。她和生尛、浅芯一走进去,出众的外表和气质立刻吸引了大把目光,包括吧台前和热情的男人们有一句没一句闲扯喝酒的绿萝。
她微微偏首,猫一样眯起一双朦胧的媚眼,眸光伴随着颜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隐约染上几抹忧色。她随即从旋转的高脚椅跳下,缓步跟了过去。
推开那扇厚重的仿石门,第一眼望到角落里那帮隐约熟悉的面孔,颜汐的心已经沉到了最底。没错,他们便是在后森林追杀了她一整天的人。他们背后椅子上绑着一个身着校服的人,再走近些,只见那人的手掌被绑在椅子扶手之上,一抹血红嵌在尾指处,灼目的刺痛像针一样扎进颜汐心里。待看清那人的长相,她脚步微滞,眼眸瞬间漾起水雾。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