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惦记着坐贺征的自行车后座扯掉了他的项链,几乎跑遍了所有的饰品店,最后在一个卖衣服的店里才找到。
店主把船锚坠子的项链和新上市的男装搭在一起。
“请问一下,老板娘,这条链子多少钱?”
“一百二。”
老板娘在柜台后不甚殷勤地回答。
她一身洁白的校服,中规中矩,脚上一双穿得发旧的帆布鞋,鞋子从原来的深蓝色褪成了白蓝色,背一个同样旧了的暗布书包。
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不需要付出太多热情去招呼她。
对一个十五岁的女生来说,那条链子的价格昂贵得出乎她的意料。
她哪里买得起。
“玉卓,借我七十块。”
当时玉卓就坐沈倾前面。
“你又看中了哪一本名著啊,要七十块……”
“有没有,先借我。”
“有是有啦,哎你该不是自行车链子坏了要换掉它吧?”
中枪,不过此链非彼链。
本来存了有五十块零用钱,加上问玉卓借来的七十块,够买那条船锚链子了。
沈倾撰着好不容易才凑够的人民币,从服装店老板娘那里买下了跟贺征原来那条将近一模一样的链子。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
因此要快快地还。
她不习惯给自已找理由,任何的理由,说了出来都是那么可耻。
既然弄丢了贺征的项链,就要负责任地赔他一条。
一定要一模一样的。
服装店的老板娘跟她店里的朋友说:“小女生买男款项链,一定是为了他男朋友,不过看样子,她又是个乖乖牌学生妹子。”
老板娘的朋友也闲来无事爱八挂:“没准人家男友又酷又帅,就爱搭配时尚饰品。”
老板娘拿着挂式熨衣机,理顺了衣服的袖子,说道:“船锚代表着水手,轮船,大海,广阔无边际的自由。”
年少的贺征确实是个热爱自由的男孩。
冷漠的不去理解他的父亲从来不参加学校家长会。他想证明自已,但换不来父亲的认同。
压力无处宣泄,拳头是最快解决问题的方式。
贺征伸脚从桌子下面踢出足球,他静不下心来温习功课。
“贺征——”
女生的声音,会是谁啊,他要赶着去踢球。
不耐烦转过身:“干嘛?”
沈倾伸出手,船锚坠子在半空中晃悠,时间一瞬间慢了下来。
坠子在黄昏的余辉里,好像镀了一层金粉。
这个天真得可以的沈倾真的跑去买了一条一样的项链还他。高高的贺征若有所意地注视着她,顿了几秒才接过来。
“你要不要看一下,是不是和原来那条一样的。”沈倾不忘问。
贺征也没细究,随手挂上脖子反问道:“你在哪买的?”
“店啊……”
“哦……”
两人相对一时没了台词。
沈倾简短地道别:“我要回家了,拜。”
“拜。”
男生从来没有比女生健谈,打一场篮球踢一场足球,不顺心的事可以暂时不用去想。
但那一个傍晚的足球,从开场到结束,沈倾的影子一直萦绕在他的思绪里,不管怎样都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