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请不要对我说谢谢,以后也不要。”
“不,你帮了我,这三年来你一直在帮我,我欠你太多。”
“你什么也不欠。”
“我会好好帮你工作,打理旅行社。”
柳于飞引着沈倾到树荫下,“如果不是令尊,你是不是不再回来?”
“是的。”
“外国大学的文凭有那么重要吗?国内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国内的环境满足不了我。”
柳于飞单纯地以为沈倾去加国纯粹为学业,为了更周全的享受。
那就让他误会好了。
沈倾有时候怀疑到底有没有真相这种东西存在,人们永远不去触碰真相,不去谈论它,久而久之,自欺欺人地活下去。
“于飞,”沈倾转移话题,“你的未婚妻怎么样?”
“对别人来说,她是个不二人选。”
“对你来说?”
“我和她之间,好像缺了一种难以道明的感觉。”
沈倾甩甩手道:“给大家多一些机会接触吧。你们才认识多久?”
“她是我父亲一个生意合作伙伴的女儿,过时过节偶尔碰面。”
“印象如何?”
“没有太多特别的感觉。”
“你想要什么感觉?”
“沈倾,你明白,那种自心底发出的喜欢。”
“假如你们在一个下雨天相遇,你有伞但她没有,于是出于好心,你送她一程,她很有礼貌地向你道谢,微笑着道别,你记住了她的笑容,然后就在圣诞节的晚宴,在一群亲戚朋友中,她盛装出现。这样的出场顺序是不是比较容易让你对她有感觉?”
“不当作家真是浪费啦你。”柳于飞不禁摇头叹道。
忽然之间,沈倾领悟,人生是一场戏,每个人在她生命里的出场方式都不同,注定她和那些人的缘分也不同。
有些人的角色虽然没有作太多停留,但意味深长。
贺征又是怎么出场?
骑着赛车眼神里透着坚毅的少年。
她不知道,在她意识到贺征之前,贺征早已注意她。
如果她还记得,十二岁时,抽屉里莫名出现的没有署名的留言册,那是贺征悄悄放进去的。
南国的城市到了夏天喜欢刮台风。
轰轰的大股强力巨风把路边的树连根拔起。
行人的伞怎么也撑不稳,走路摇摇欲坠,衣衫头发凌乱,十分狼狈。
雨点连续成一条条长棍,啪啪地打在伞上,打在街道店铺的招牌上,打在路面,碎成一盏盏,碎片飞溅。
风雨中屹立半山的一幢别墅里。
贺征在窗后,看外面茫然一片的雨景。
伊丽莎放下一壶茶,对着贺征的背影说道:“这是我前天去杭州买回来的龙井,点心一会儿就烘好。”
“妈。”贺征还没说出他的台词,伊丽莎就说:“妈什么妈,叫我Lisa。”
“这屋子就我俩。”
“你翅膀硬了不听我话了,”伊丽莎一下坐到沙发里,一脸责怪,“不过你早就不听我话,不然也不会插手进那一塘浑水里去,还越钻越深,你啊你!不孝!我看你以后怎么金盘洗手!”
“难道就让父亲白白地牺牲?”
“他不会希望你这么做。”
“我不信。”
“你跟你爸一个样,脾气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