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征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沈倾的脸,他眼神直直地对着她说道:“工作很辛苦吧?”贺征指着那个蓝色文件夹,“这个,要是签成了,你能得到多少钱?”
沈倾唰地和他眼神对上了,她道:“这好像不是投资方应该关心的吧?”
贺征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背着手踱到窗边,拉起一片窗帘,继而说:“今天是礼拜二,现在是上午八点二十分,如果我约定的地点不是这间茶楼而是离这里非常远的一个私人会所,那么为了签到这份合同,你必须五点半起床,花一个小时打扮得体,再花十分钟查寻前往私人会所的公交线路,如果你查得到。”
听到这里,沈倾忍不住暗地里掐自己大腿。
贺征继续:“一切准备就绪时已经将近七点,这时候你一定要赶上公交车,因为我说了八点之前才有空看你这份合同,八点钟之后,我不确定还能不能空出时间见你。”
沈倾开始悄悄地咬牙切齿。
但她很快平静下来,因为贺征没有那么做,他还特地把会面地点安排在离她住的小区最近的一间茶楼。
“奔波劳碌,只为一纸合同。”贺征转过身。
“贺先生,我只是公司里的一个普通员工,特地来和你谈合同,请您签名。”
她叫他贺先生,她竟然叫他贺先生,好像他们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像她不认识他。
“如果我不签,你就会失去这份工作。”
“是这样。”
贺征步步逼近:“要我签名,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把你的时间给我。”
沈倾不由得对准了他的目光。
贺征开着车,沈倾坐他旁边,车里两人都不说话。
沈倾疑惑,开了一段路之后她问:“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贺征酷冷地答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开进沈倾从前念书的大学。
这里有好多过往的回忆,过去的那些片段,哗地一下又回来了,沈倾下了车,扶着那车门,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校园里的空气。
只听贺征说道:“进里面走走。”
校道的茂密的树,在树与树之间穿梭的鸟儿,唱着婉转流动的歌。偶尔迎面走来三五个年轻朝气的学生。
昨日重现,历历在目。
他们的故事,从校园时代开始,接下来,贺征要带她到另一个地方。
贺征要让沈倾知道,她离开他之后,被遗留的人曾经历过何等沮丧的暗黑时日。
酒店。
贺征命人送进一瓶酒。
那时候他不想回自己的那间单身公寓,怕睹物思人,触景伤情,于是游离在外,终日以酒浇愁。
贺征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沈倾不知如何劝阻,只好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下去。
两人坐在地板上,背靠着酒店大床。
贺征解开领口的一颗钮扣,沈倾看到了他的衬衫下面那枚船锚链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