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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贾政赶来,王夫人跟他说了缘故。贾政也叹息了一回,王夫人陪着落泪。李纨道:“如今可怎么办是好?”

凤姐道:“这个事儿还是等老祖宗醒来再说罢了。”

少时宝玉也急急从将军府赶来,黛玉闻听也是偷偷地赶了过来。

一时贾母悠悠转醒,心下不免有几分悲凉。往日的繁华,现在顿觉得空无了许多。但是看着还有那么些人在眼前,自己的心也暖了几分。抬眼看了看众人,众人也都在看着贾母。

众人眼眼相对,此景不免让贾母的心想起了往日,那种繁华,那种热闹。儿孙绕膝,女儿谈笑的情景。如今都没有了,都去了。现在一个个,死的死,去的去了……

“老祖宗……”宝玉扑到在贾母的怀里。贾母安慰地拍了拍宝玉的肩膀,宝玉含泪看着这个早已经是白发苍老的老人,心里一阵难过。

贾母含泪道:“她生是咱们贾府的人,死了也不能叫她在别处,我们去接她回来,接她回来!”

“是,老祖宗!”贾政等应道。

“我也要去!”宝玉道。黛玉本也是要去的,只是想着水溶的伤势还没有好,扎尔娜对自己还是虎视眈眈,万一自己若离开了那里,怕扎尔娜会找紫鹃和雪雁的麻烦。

“都去,我们一定要接回她来!”

“是……”贾母等又痛哭了一回,李纨也是含泪思忖着一些事情。

一时天色渐黑,众人用了晚膳才去。贾母喝了药,顿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是大不如从前了。于是夜里叫了鸳鸯来,鸳鸯忙忙从外屋进来,“老太太……”

“鸳鸯,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你是一个好姑娘,在这里我若死了,没有了依靠也不成,还是早些放你出去吧!”贾母说着咳嗽了几声,眼泪流淌出来。眼神里充满了不舍,但也是无可奈何。

鸳鸯一听早就泪流满面,跪地哭道:“老太太,您待我如女儿一般。我在外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老太太,就让我陪着您吧!”

“傻丫头,我是要去之人了,你如何陪我!”

“不,不会的。老太太你,你一定会福寿安康……”鸳鸯说着哽咽了,其实贾母的身子如何她比贾母还要清楚。

“你快起来吧,地上凉,仔细跪出了毛病来……”贾母颤巍巍地其实要去扶她,鸳鸯忙自己起身来。

贾母又吃力地回座,拿着老眼看着鸳鸯半响才叹了口气道:“我的儿孙们若有你一分好便罢了,宝玉自不必说。那些个人,外面看着是孝顺恭敬。为的不过是我后房里的那些个财务罢了,若我没有了这些个物件,只怕也不得安生几日。”

“哎,我若去了,只怕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抢这些个东西呢!”贾母叹着口气。

“老太太,他们如何会这样做呢?”鸳鸯虽然知道果会这样,但是不想伤了老太太的心于是这般违心而言。

贾母道:“你也不必唬我,我自也是知道的。”说着起身走了几步,然后回头说道:“你当我不知,凤丫头面上是对我恭恭敬敬的,做事也是有条理叫人挑不出理去。”

“可是暗地里做的那些个勾当,如何能瞒得过我去?”贾母又颤巍巍地走来。

“只怕,我死了倒是好的了……”说着躺在了床榻上,再也不言语。

鸳鸯澡已经哭的泪人一般,伫立在床榻旁在也不说话,只是轻微抽泣。这里宝玉等人浩荡而去,又坐了几日的船,行了几日的路。沿途的风光他们再无心瞧看,一心就想接回灵柩,再一睹迎春的最后一面……

这日赶到了孙府,宝玉下了马去敲门。一时一个老奴探出脑袋:“你是什么人?”

宝玉道:“还敢问我是什么人,快叫孙狗出来!”

老奴缩回了脑袋,说道:“你等会。”过了不知多久,那个老奴才开了门。宝玉一把推开了门,差些没有把那个老奴弄倒在地,可见他有多气愤。

贾政,贾赦以及贾蓉贾琏贾兰等都来了。阵势空前,人马众多。孙绍祖大惊失色,忙扑到在地跪地求饶。宝玉上去就是几个巴掌,贾政啐了他一口。

宝玉扶棺而泣:“二姐姐……二姐姐……宝玉来看你了,我来晚了……我来晚了……我这就接你回家,接你回来……”宝玉早已经是泣不成声,眼泪夺眶,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贾政道:“还是快接了回去吧……”

贾赦等命人进来抬棺椁,一时四个大汉进来抬着棺椁便走。孙绍祖忙到:“等等,你们这是干什么?”宝玉怒道:“滚开,你现在还敢问我干什么?”

宝玉回头对那些个人说道:“你们先去。”贾政等都去了,宝玉回头冷冷地看着孙绍祖。

一时四个大汉走了过来围住了孙绍祖,孙绍祖扑通一声跪倒:“小祖宗,我错了,我错了……我去守坟请罪去……”

“呸,谁要你守坟。给我打,往死里打!”宝玉一声令下,四个大汉的大拳头就抡了过去,一时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了孙绍祖的身上,脸上把他打的不成人形后才罢手。

“快走!”宝玉喊了一声之后,四个大汉敏捷地逃离。孙绍祖家的小厮才赶到,宝玉早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回了金陵之后,贾迎春的灵柩就暂时寄放在了铁槛寺里。宝玉才闻听贾母病倒了,贾政等又忙不迭地去见。宝玉道:“可请太医来瞧了不曾?”

鸳鸯点了点头,眼泪如河水一般不止。

宝玉心疼地说道:“你也别太伤心了,哭坏身子可谁来照顾老祖宗?”鸳鸯这才停了哭泣。

一时贾母命鸳鸯请宝玉进去,宝玉便应声而入。宝玉跪倒在地,贾母抚摸着他的头说道:“我此生最是疼你,临了老祖宗有一件事儿可要求你。”

宝玉含泪道:“老祖宗,您有什么事儿只说,何苦说求字呢?”

贾母含笑道:“好好,算我没有白疼了你一回。”

“这鸳鸯最是一个伶俐的女孩,人也是苦命的孩子。她服侍了我多年,任凭谁要我也是不肯舍去的。只是,如今,我老货要去了,留这个孩子在,贾赦一定不会放过她。你却接了她去你府上做丫鬟吧,你可要好好待她。”

“老祖宗,您放心吧……放心吧……”宝玉是含泪连连点头。

贾母道:“叫你的爹爹,叔伯们进来,我有话是要吩咐给他们的。”宝玉应了一声是,就起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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