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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我回来了。”当那张萧郁的面孔出现在宫默言的车前的时候,他和火柴的脸上立刻浮现浓浓的担忧,不忍的目光停留在眼底印着那个笑的快乐的面前人。黑喵则是冷冷的抿着嘴,像是一把薄刃,眼扫过面前的医院大门,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干嘛?你们不欢迎我啊?”她一跺脚,扬起下巴,骄纵之气便划出个弧度,皱起了他们的双眉。

黑喵先行上车,只留给他们一声冷哼。

火柴上下打量她半天后,长叹,“你还好遇到的是我们,若是那人……定当拨了你的皮,把你这颗脑袋做成标本,然后天天摆在自己的桌上。”说到这里她都不禁打寒颤。

萧郁不解,斜着脑袋,“诶?火柴,你说什么啊?”

宫默言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凉凉的道:“你可知道上一个说自己是萧郁的人,现在在哪里?”

声音如羽,更像刀,无声息的没入人的肋骨,顺着那最后一个疑问而横隔在了心脏跳动的地方。

“萧郁”僵住了笑,精神也逐渐绷紧,“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啊?”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知道的那些人都已经死了。”宫默言突然想起上一个冒充萧郁的那个女人鼻子被割掉,被关在了地下室里那个只有镜子的房间里,至今,他还能记起那个女人抱着自己脸,满脸流着血恸哭哀嚎的声音,犹如夜枭声声刺骨。

“……”她脸上的惊惧一闪而过,随后又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宫,你别吓我,我好不容才死里逃生。”

“换个词,”他啧啧的伸出手指摇了摇,提醒她,“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她瞪圆了眼睛。

“小姐,不知道是谁雇你来,但是,你要感谢,你先碰到的是我们。”他们有理性,会看到同样的面孔心里发软,但是如果是那个人看到……恐怕……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是很惨的那一条。

宫默言深吸口气,“快点走吧。”否则就真的走不了了,那人已经疯了,会拉着所有人下地狱,陪着他痛苦。

“可是……”

“滚,你听不懂这个字吗?”一把枪指在这个“萧郁”头上,火柴一脸不耐烦。

“收敛点。”眼前的人一看到冰冷的枪支抵在自己的额头,顿时整张脸变得刷白。宫默言压下了火柴的手,看了看周围还好这会儿人不算多,叹气,心中掠过一抹怅然,终究不是她,她才不会怕,不会怕啊!

怎的,自己还带了一丝幻想呢?

看着那个女人踉踉跄跄的倒退两步,看是他们没动弹,便拔足狂奔而去,他的视线也飘忽了起来。

“哼,杀了她,算是便宜她了。”火柴收起了枪上了车。

“真的是越来越像了呢。”坐在车上良久,宫默言发出了一声感叹。

“像?哪里像?像哪里?”火柴火气十足的在车上嗤之以鼻,“郁的气质,他们这些人用一百年都学不来!”

“气质学不到,可是她们再这样重复出现下去,我们也会崩溃吧?”宫默言坐在驾驶位上揉着眉心,这已经是第十三个了,这大半年来,各式各样的萧郁都会出现在他们面前,或者背影像,或者声音像,再要么,就是容貌像……可无论怎样,她们的灵魂永远也模仿不出那个人三分出来。

只是,他们也很倦了,面对这些拥有同样容貌,却始终不是她的那种心情,那种柔软的心也被贪得无厌只求钱财和名利的人们给磨出了硬茧,要不了多久,他们也会像那人一样疯了吧?不顾一切的杀掉那张足以令自己心智揪痛的面孔。

“毕竟‘龙帮’萧郁失踪,这件事情对各个帮派来说都是一个机会,如果无法吞并我们,就只能派一个自己的人出来,而能够使我们信服的,就只有她了!”黑喵皱着眉头,淡淡的说着,若不是半年前,他们发了疯的找萧郁,恐怕至今也不会有多少人明白,萧郁对“龙帮”,对他们的重要性!只明白,她是个杀人狂,一个……令她们至今牵挂的杀人狂!

“如果下一个萧郁出现,我就杀了她!!”火柴摸着枪,冷冷的压低了声音。

崩溃,是的!如果他们再玩这种人性挑战的游戏,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好些没?”

虚弱的睁开眼,抬头看到的就是一张一看就是黑老大的脸。她扑哧的笑了出声。

“笑,你还笑?”黑着一张黑脸,壮硕的男人抱着她就像是大熊抱着小白兔一样。

她笑如风卷云清,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麦田,清风吹拂,闭上了眼,呢喃,“我还活着啊。”

“对,还活着。”粗声粗气,他放慢了速度,似乎生怕颠簸令她不适。

“能遇见你,知道你安康,我死而无憾。”

“什么死不死的,你还要给我高中毕业,你还要给我大学毕业,你还要给我……”

“黑格,……你活着,真好!”她截断他的话,灿烂的一笑后,转而陷入了昏迷。

“郁,郁……该死!”他大惊,停下了脚步,轻轻的晃动。

“怎么办?”小虎紧张的踮着脚想看他怀中的人儿。

“得去城里,无论如何都得去城里,给她做手术!”她的身体真的不会比这样更糟糕了,虽然没有恶化,但是现在时时刻刻都让他们提心吊胆。

“可是……她不愿意让‘龙帮’的人知道她。”不想再看到像是他们痛苦的表情,那样会让她更痛苦。

“不会的!不会被发现的!”黑格坚定的说,坚定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等风越回来了,你留下来看家。”他知道城里最大的医院,无论如何,不管几率有多小,他这次一定要带她回去好好看看!他知道她想死在这里,那也要看他许不许!

轻飘飘的身体仿佛没有重量,可是他心头沉重,沉重到他几乎抱不住她。

“傻丫头,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

*

“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被迫无奈的被抱在怀里,她刚想抬头就被压在了怀里。

“别罗嗦,黑格交代我无论如何都要带你来医院。”坚毅的表情,虽然并不是个英俊的男子,但是风越却有着他独有的男人味。

“瞧瞧,你也很引人注目,何必呢?”剃成了寸头,皮肤也因为乡间生活而变得黝黑,相对他们的穿着,他们显得朴素的一看就像是从地县上上来的人。但是……这样也多了很多若有似无的窥探呐!万一……

“总比起黑格好,”他要是出现恐怕黑帮不少人都会认出他,而他一直属于黑暗下的人,识得他的人反而不多。“我也会好好保护你!”

“我的问题不在这里……我要说的是……那也有不少人认识我吧!”她无奈的叹气。

“黑格说了,你这身衣服在炕头捂了两天,味道……”他皱了皱眉,显然他也没受住,“大概不会有人对你这个乡野小丫头感兴趣!”

“我说黑格为什么逼我穿这件!”在那边她对这种味道早就习了惯,从公交车上下来,她就觉得有不少人试图远离她,羞愧之心跃然而起,她的头自发的埋在了他的怀里。

“所以你认命吧!”抱着她,风越微微低下头,看沿途商店的玻璃。

“怎么了?”他紧绷的身体令她一瞬间也敏感起来。

“没什么。”他只是觉得有人在看他们,唔……或者说在紧盯着他们!

“医院也快到了,不用担心!”加快了脚步,他紧皱着眉头,绝对,绝对这次不会让她受伤,他发誓!

“你不要那么紧张!”她能感觉到他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我没有。”他紧绷着下颚矢口否认。

“那就不要愧疚!”

“我也没有!”

“……”她彻底无言,这个死鸭子嘴硬,“好,那你为了我,你的肌肉能不能放松一点,我被硌到了。”

他嘴角抽了下,吐出口气。

她摇头,耳朵贴在了他的心口上,听着他有力坚定的心跳,闭上了眼。

*

“停车。”

刺耳的刹车声从路中间发出,后面的车差一点就撞了上来,立刻就有司机从后面摇窗骂了起来。

打开了车门,俊美的少年站在了车流当中遥望着与他们背驰的长街,司机随后跟了下来,心惊胆战的保护着他。

“她……回来?”失神的双瞳,有一丝光掠过,喇叭声与咒骂声以及已经在他身后排了一长串的汽车,他的嘴角掀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是不是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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