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她怎样了?”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风越坐在医生对面认真的问。
大夫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放下了检查出来的片子,双手交叠在桌面上问他,“根据检察,这位萧小姐身体里面有一颗……子弹。”
“是,是子弹。”面无表情的回答,风越对他这种恶意的探究,显得不以为然,“这件事情警局备过案的,如果您对此有怀疑,我可以出具警局的证明。”
大夫微微皱眉,“你恐怕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觉得依照这种情况应该不由个人出面,不过如果有警局的证明那是最好。”
“没有问题,但是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她的情况。”他的态度令人不容拒绝,脸上坚毅的神色根本像是一个正规军人的感觉。
对于阅人无数的老大夫而言,无法不相信这样的人说的话,轻咳一声后,指着她胸腔的片子说,“子弹压迫胸腔大动脉,居然能活着简直是个奇迹,不过距离心脏只有两厘米,想要动手术,恐怕只有百分之十……的几率能成功。”
“梁大夫,我知道你是心脏外科的专家,如果是您动手术,也是这样吗?”他今天算是慕名而来的。
“我最多百分之二十。”梁大夫不由得摇头,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可是据我所知,你们医院不是去年请了一位著名外科医生,现在你们医院。”风越一听到那个百分之十整个人都沉了下去,手紧扣住桌边倾身有些焦急的问他。
老大夫大吃一惊,“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安德烈医生是世界著名的外科专家,几乎可以成为万能手,一年前被少爷砸下重金以及耗费多方人脉才从瑞士把他请了过来……只是,这一年多来,他接手的外科手术寥寥无几,相反更多的是在教学,不禁让他们这些医院里的医生们有一种想法,到底请他来只是为了等待吗?
“这件事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但是,如果是他来做手术的话,成功率有多少?”
沉吟片刻,“百分之七十左右!”
“百分之七十!”虽然说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失败,可是一比起那个百分之十,他觉得就好像整个人都吃了定心丸一样。
“不过你不要做梦了,少董是不可能为萧小姐动手术。”毕竟有大把大把的商政大佬捧着大把大把的钱请安德烈医生看病,少爷都一口回绝了,更不用说他们这些乡下人了。
“邵董?你们老板姓邵?”听他这么说,风越忍不住问。
老大夫抿了抿嘴,觉得自己不该多嘴,毕竟少爷并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这些事情,“咳咳,不管怎么说,你就不要白费工夫了。”
“我可以见他一面吗?”只要有希望他决不放弃。
“恐怕他不在国内。”这是他们惯用的说辞,而作为他们家的老医生,就更不可能暴露自家主人的行踪去做无谓的打扰。
“不在国内?”心越发的沉了下去,风越愣愣的重复,呆坐了半晌后,又抬起头,“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恐怕,并不是我们能猜到的。”梁医生表示他无能为力。
“一点办法都没有?”希望,就在他们眼前破灭。他不甘心!
“恐怕帮不了你。”
不,他不甘心!
“那、那个安德烈医生在哪里?我可以见他吗?”
“……这,他行踪不定。多数跟着少……董。”
“姓邵是吧!”风越站了起来,“谢谢。”
“没帮上你什么。”合上了桌上的病历,准备交给他。
“不用了。”这样的病历家里有无数本,不用拿都知道是什么内容。
“那……”
“再见。”他还会再来的!
看着他走了出去,梁医生把那个上面写着萧郁两个字的病历压在了茶杯下。
“梁医生你还没走吗?”一位翩翩少年如同画卷中走出的王子出现在他门口。
“啊,少董。”梁医生站起身相迎。
“嗯,真巧。”他浅浅的笑着,回头看刚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个高大男子,有一种格外凌厉的味道,身上有那种糅合了生与死边缘人混杂的气息,“刚才是你的病人?”他漫不经心的问。
“啊,是啊,帮他妹妹咨询一些问题,少董里面坐。”他指了指自己的位置。
“嗯,不用了。”他摇头,“我也只是路过。”
鬼使神差的折身回来,竟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路过来什么奇迹也没发生,他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他以为她会来医院,因为她总是爱受伤,身上总有那么多的伤,所以他为她请来最厉害的医生,……可她人呢?
“啊,这样啊。”
“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颔首,没有目的地的往前走。
“少董。”梁大夫忍不住唤住他。
“嗯?”他回头。
“到底你请安德烈医生回来,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他脑海里很久,不是没有机会问,而是始终觉得问出来不合适,可是刚才那个男人的表情令他感到迷茫,作为一个医生不就是为了救死扶伤吗?如果连救死扶伤这些事情都不去做的话,那么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美少年的眼神渐渐的飘渺起来,嘴角浮起淡淡的哀伤,轻声的说,“请他回来,是为了能救她。……只是,现在……似乎,没必要了。”
缓慢的转身而去,每走一步都觉得整个心脏都揪在了一起,生猛生猛的疼痛像是开闸的猛兽扑了上来。
都说时间能改变一切,冲淡一切,如果真的可以……为什么……依然这么痛?
夕阳穿过擦的干净的玻璃落在玻璃茶杯上,萧郁的名字压在盈盈流动的茶水之下,静默的如同一枚深海的石子悄无声息。
*
“嗯?怎样?”头埋在角落椅子上的人,带着困乏抬起头来。
“不怎样。”老实的交代,风越紧绷着下颚看她,“你感觉怎样?”
“还好啊。”她笑着,灿烂极了。
“撒谎。”把她轻而易举的横抱在怀里,压着她的头在怀里。
“百分之几的成功啊?”她凉凉的问。
“七十!”他瞪她一眼,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诶诶诶?”
“不过有最坏的打算!”他皱着眉头。
“什么打算?”还最坏!她眯眼。
“最坏的打算是把你送回‘龙帮’我们以黑道的手段抢那个医生过来!”只有“龙帮”才有那样的能力与之抗衡。
“喂!”她警告他。
风越对她的眼神视而不见,目光笔直的望着前方,“所以说是最坏。”她这个情况真是矛盾,又不想让那些人伤心,又没有办法单独完成这个事情。
可能会死,却也会活下去。
真是将赌博人生挥洒到淋漓尽致啊!
“坚决不可以!我不要他们难过!”要知道当时看着他们差点死去,她的心都要碎了,现在要是让他们知道她是个随时要死的定时炸弹,恐怕和她的心情会是一样的。
“谁也不知道把你交回‘龙帮’是不是救你,还是害他们伤心!”风越勾下了头,往人多的地方围了过去。
“嗯?”感到他的异样,她忍不住回头看那个他的相反方向。
“你不想现在回去,就给我老实点。”把她按在了自己怀里,风越镇定的往前走着。
“是……”只是那一眼,也够她大吃一惊。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宫默言,火柴,安卓。该死的,他们今天怎么也来医院?”咒骂着,他加快了脚步,还有五十米,就到门口了。
马上他就要到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