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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月面上笼上了一丝淡淡的伤感,小脸之上却也似泛起了淡淡的委屈之色。不过装装委屈,适当即可,她总是郡守之女,也不屑非得当一朵楚楚可怜的白莲花。
“我与母亲初来小金州是不假,然而似詹小姐这样子的人,为何也会人云亦云,因为一些谣言就对我君陵月当众羞辱呢?本来不过是谣言,如果我刻意辩驳,反而显得十分刻意。母亲劝我息事宁人,纵然有人误信谣言,原本也不该见怪她。可是如今被詹小姐当面一番呵斥,却也不容我不为自己辩白。”
陵月容色朗朗,委屈之中不失一份高贵。
“今日既然詹小姐指证我用卑鄙的手法侵吞张侯的财产,人品卑鄙,甚至逼人绝路。这等事情,并非等闲。虽然谣言无罪,可是我却要问詹小姐一句,此事可有人证、物证?是张侯当众承认不成?詹小姐又几时见过张侯,听张侯亲口控诉我的罪行?”
“此事有很多人知道,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君陵月,你的卑鄙行径,很多富商就亲眼所见,你又怎么可以不承认?莫非你只会以权压人,暗中欺辱无辜善良的人不成?”詹妙春先是一怔,旋即便如此说道。来之前,她想过很多可能,可是却没想到陵月根本不承认这件事情。
“那么今日,我就想请教詹小姐,只要詹小姐寻出一位所谓亲眼所见的富商,指证我君陵月做出此等不堪的事情。我就心服口服,詹小姐的指责我也愿意心甘情愿接受。”
陵月知道自己这样说确实腹黑,也确实有着仗势欺人的嫌疑。这些富商私下嘀咕是有的,谁敢明面上打自己这个郡守千金的脸?哼看自己咬不死他!
果然詹妙春不由得说道:“你身为郡守千金,他们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虽然詹妙春所言也是言之有理,不过众人内心也是多了几分狐疑。
而且詹妙春所言,正中了陵月的圈套,落入陵月了陷阱了。
“詹小姐的父亲詹扬可是我们小金州的名人,他仗义疏财,并且正直大方,否则也不会教导处詹小姐这样子人品的女儿。就算别的人畏惧郡守府的权势,不敢说实话,莫非詹小姐的父亲也不敢?只要詹会长曾在任何场合说及此事,有人证证明,詹小姐这话也算得上有根有据。可是,詹会长应该没有这样子说吧。詹小姐,为了区区的流言蜚语,没有任何的证据,你就质疑你父亲人品,可是有些不孝。”
詹妙春顿时呆住了,其实詹扬也提点詹家之人,不可再触怒郡守,又怎么会当着别人的面提及这件事情呢。这让詹妙春面色顿时有些难看:“君陵月,你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又拿我爹来说嘴。”
然而众人已经议论纷纷了。詹妙春显然已经被君陵月问得方寸大乱,并且有些胡搅蛮缠。方才还有人认为詹妙春是仗义直言,可是如今原来这位詹家小姐,居然只是因为一些流言蜚语而质问这位郡守千金。如此一来,詹妙春非得不是仗义直言,反而显得她冲动和愚蠢。毕竟得罪一个郡守千金,对詹家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詹妙春越是生气,君陵月就越是淡然,只见她唇角多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显得是那么的温柔和怜悯,可是又如高高在上的明月。陵月的语调也越发的柔和:“虽然詹小姐误信流言,不过也不必因此放在心上。我身为郡守千金,还是有这样子的雅量和气度,不会计较的。”
詹妙春实在不够聪明,詹扬为张侯出头,那是因为张侯表现得快要因此而家破人亡。因为张侯构陷,显得梁婉母女也有几分理亏。说到底,詹扬不过是一介商户,纵然肯为张侯出头,冒着得罪郡守的风险,可是难道非得将梁婉母女踩到泥地里才罢休吗?不,詹扬其实也是个聪明人。通过那日陵月的观察,其实詹扬将度也把握得恰到好处,一旦自己服软,詹扬也立刻照着台阶下,并未穷追猛打。自古民不与官争,詹扬确实只是个民而已。生意人,总是要懂得见好就收。如果詹扬再不依不饶,恐怕连君云逸也会生出几分心思,詹扬要扬豪侠名干什么?莫非有非分之想不成?
总算詹妙春没有蠢到家,不敢当众说是詹扬亲口承认梁婉母女构陷之事。纵然詹妙春真那么愚蠢,恐怕急的会是詹扬,甚至他会当众否认詹妙春所说的话。
詹妙春确实并未愚蠢到家,自己如果责备君陵月,那是小孩子不懂事。如果是詹扬亲口指责郡守夫人贪墨无耻,那是詹家不怕得罪郡守。
她想不到自己一番攻击,竟硬生生的被陵月用郡守府的权势给压下去,反而让陵月在众人面前卖弄自己的大方。詹妙春内心很是不甘心,她多想当众说出真相啊,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个后果,又让詹妙春不由得退缩了。
站在詹妙春身边的青衣少年如今面上也多了几许急切,他对詹妙春一向有好感,如今又怎舍得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受辱呢?
这名青衣少年名叫云江,还是这里丝绸铺云掌柜的独子。当初云家父子匆匆赶到小金州,真是说不出的狼狈。如果不是梁婉出手救济,他们的日子不知道是如何的不堪。然而同样的境遇,不同的人心情是不一样的。比如云掌柜,他就对夫人和小姐十分忠心,至于这云江,他如今爱慕詹妙春,并且对詹妙春很有好感。在他心中,詹妙春不但美貌,并且为人正直,待人可亲,是他心中的女神。这样的女子,可不是梁婉这种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的庸俗妇人可比。
只见他如今走向前一步,看了詹妙春一眼,却大起胆子说道:“小姐,詹姑娘只是顾念詹家而已,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
人群中有人不由得扬声道:“你又是何人?”
云江不由得说道:“我就是云掌柜之子,亦为郡守夫人做事。”
陵月淡淡的扫了这个云江一眼,云江名义上是梁婉的下人,可是郡守夫人的下人也帮着外人,这会让人怎么想呢?一个主子要何等不堪,连下人也胳膊肘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