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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梁婉施以恩惠,笼络住张家的一些老人,只是可惜人心难测啊。什么人会知恩图报,什么人会落井下石,这原本难以知晓。

  云掌柜却是怒极了,原先自己这个唯一的独子不在绸缎庄帮忙,反而四处闲逛,这本来已经让云掌柜极为不满。只是念着这个孩子从前衣食无忧,如今日子落魄,故此不忍相责。然而云掌柜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逆子居然如此不知感恩,为了那詹妙春,居然说起了陵月小姐的不是。

  “逆子,此处又如何有你说话余地?”

  云掌柜厉声呵斥。

  云江面颊微微一红,略一犹豫,方才小声说道:“爹,我也是为小姐考虑,冤家宜解不宜结,小姐又何苦这样欺辱詹小姐呢。”

  说道此处,云江声音也高上几分:“况且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小姐又何必再狡辩呢?”

  陵月眉毛一挑,真是好下人,居然非得将污水往自己主子身上泼。而王掌柜却是已经怒火中烧了:“谣言之事,空穴来风,你倒说起嘴来。”

  云江看着自己的老父,想到他对梁婉的卑躬屈膝,他的内心蓦然生出了几许怒火,却又说道:“小姐是千金之躯,又怎么会有错了,不如让我这个下人,代小姐认错。”

  这世上又岂有奴为主认错的道理,云江不过是仗着陵月不过是个年岁不大的孩子罢了。纵然他有所放肆,他又能拿自己如何?

  陵月却是不怒反笑:“我倒是从未听闻,哪家的下人,能代替主人认错不成。”

  少女的嗓音很是悦耳动听,可是让云江听在耳里,却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丝的寒意。

  陵月的怒火表达得比较含蓄,一旁的深娟却是噼里啪啦的发作起来了:“云江,你也好意思说出这样话,当初你从陵州逃难过来,无衣无食,还是小姐命我煮了粥,撑死你这没良心的。是谁给你屋住,是谁给你衣穿,甚至是夫人置办下这绸缎店,让你们有个生计。有人狼心狗肺,良心都被狗吃了,也就不要脸不要皮跟在什么春小姐夏小姐的身边,跟狗儿似的献殷勤。逮着点风言风语,就将恩义抛在脑后。”

  云江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可是他一点愧疚之心也没有,梁婉虽然施恩,可是那不过是市恩,是希望回报的。梁婉动机不单纯,轻轻给点恩惠,就可以随意作践自己。他觉得梁婉母女都十分的奸诈,只是不好控诉出口。

  詹妙春听到云江这样子说,她眼中也禁不住流转一丝的意外。然而她很快涌起了一丝得意,看来公道自在人心。詹妙春不由得说道:“这倒是令我不好开口了,君小姐,云江说这绸缎铺子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吃郡守夫人的闲饭,想另寻一地做事。”

  云掌柜脸色顿时再变,刚才云江只是谈吐无礼,可是现在呢?他居然要背主他投。不会的,自己这个儿子,绝不会如此糊涂。

  然而云江年少气盛,被深娟这个丫头一番呵斥,他心中也是微微有气。只见他面皮微微发红,悻悻说道:“郡守夫人的恩惠,我可受不起,如今只盼莫要受得更多。”

  云掌柜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面颊涨成猪肝红色:“逆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逆子。”

  詹妙春叹息一声:“我本来是一片好意,君小姐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然而詹妙春心中,却是掠动了一丝快意,方才自己在陵月这里遭受到的屈辱之感,如今自己总算是尽数奉还。陵月眼眸微微暗了暗,唇角却是掠过了一丝笑容。

  另外一边,石桥之上,风曜目光则正朝这边扫来,眸子微微一动。那张俊美之极的少年面颊,如今均匀涂抹一层淡淡的黑灰,遮掩住他的容色,让他在人群之中亦是少了几分的关注。他目光落在君陵月那张俏丽的容貌之上,心中忽的多了几分异样之感。他本是路过此处,却料想不到自己居然看到这样子一幕。或许是出于一种直觉,他只觉得眼前豆蔻年华的秀丽少女,是不会那么容易认输的。而如今,风曜更多了几分的好奇,不知道陵月会如何的处置这种事情。

  众人微微一默,任谁都看得出这平静之中悄然散发的淡淡火药味道。君陵月忽的一笑:“我自然不会有所误会,只怨自己薄待下人,故此方才留不住人。云江,你身上这身锦衣,可是上等蜀锦,手工也是不错,这一身衣衫,恐怕少不了要二两白银吧。真是不错!我母亲虽然安置了从陵州来的张家老人,不过也只是提供食宿以及工作机会,云公子从前在陵州也是过着富贵日子,没有锦衣华服,多少不是滋味吧。”

  众人方才留意到,云江这一身衣衫果然十分鲜亮,衣角上刺绣密密,剪裁做工都是十分的精细。陵州城破,也有不少难民逃到了小金州,可是他们食宿都有问题,又有谁能穿这样子华贵的衣衫呢?

  陵月又指着云掌柜说道:“似云掌柜如今还身着布衣,云江你却身着锦衣,料想也不是云掌柜为你置办了这一身衣衫。这身衣衫,应该也不是偷盗所得,而是詹小姐你花钱为他置办的吧。”

  云掌柜面色极不好看,他也确实是一身布衣。云江父亲尚是一身布衣,而他却是锦衣华服,对比起来,云江顿时显得不孝了。这样一来,他的人品在众人眼里也是不由得打了个折扣。詹妙春没有说话,这身衣衫确实是她为云江置办的。云江对她十分奉承,詹妙春也很享受云江对她的爱慕,故此也赏了云江不少银钱。这让云江更将詹妙春视为人生的知己,觉得詹妙春出手阔绰,果然比梁婉母女更为欣赏自己的才华。

  从前陵州张家乃是首富,云江家中也十分富庶,他的日子也过得十分舒适。如今逃难来到小金州,虽然梁婉救济了他,然而云江非但不念梁婉的一片好心,反而嫌弃这吃喝用度不合心意。

  不过既然云江和詹妙春早有来往,自也可以解释为何云江处处帮着那詹妙春说话。想来也不是仗义执言,而是詹妙春散漫使钱的关系。

  云江非但不反省自己的刻薄寡恩,反而恼上了陵月,恨这个丫头的伶牙俐齿。像他这种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错的也只能是别人。他只恼恨陵月口齿伶俐,颠倒黑白蛊惑人心,让着自己人前十分丢脸。

  风曜看着陵月,这丫头小脸此刻看上去是如此的纯良和愤怒,然而这不过是属于君陵月的伪装。

  狡猾的丫头!风曜心里暗暗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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