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小黑,你们两个跑哪里去了?”纷纷听见了狗的字眼,才站起身来就直觉得呼唤自己家的两只大狗。几乎同时她听到了另一个女声:“兰儿,你不要动,我把它们赶走。”
纷纷这才注意到了声音中的熟悉,那不就是自己的两个小姑子——芝淑和芝兰——的声音吗?“大黑小黑,快过来”,可不能伤了她们两个呀。若自家的狗伤了她们,那之维不是要更讨厌自己了吗?纷纷想到这一层,就又大声唤着那不见影儿的两只。
伤了她们倒是不大可能,纷纷想到了家里那两只的狗性有些放心。但是听芝兰声音中的惊慌,吓着是肯定的了。
纷纷一边唤着那可怕的两只,一边提起鱼篓就朝着声音源处奔去。“芝淑芝兰在这里做什么,妹妹在,他是不是也在?”她只是一闪念间,脑海里就涌现了这些自问。
她没走几步,那边芦苇丛里就奔跳出了仍然兴奋的两只。大黑小黑刚才穿过芦苇丛,见了那里低头摘采东西的芝兰,便好奇的同去凑上鼻子闻了闻。女孩子的一声尖叫,可把它们两个也吓得不清呢。
那两只眨眼间就奔到了纷纷身边,“主人,幸亏你喊我们,刚才那女孩子太凶了”。纷纷相信,如果那瞪着无辜黑眼珠的两只会说话的话,肯定会这样对她说的。
“你们两个老实点儿”,纷纷不忍斥责它们,只这样说了一句,便提步绕过了那一片芦苇丛。芦苇丛这边软软的草地上只有芝淑芝兰两个人,“如果哥哥在这里,妹妹肯定不会被自己的两只狗吓得叫那么响了”。纷纷看着二人,笑着想道。
芝淑和芝兰几乎每天都会来这边或是捉些鱼,或是采些花,或是捡些野鸡蛋的。不过她们两个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纷纷。
纷纷的睡懒觉,在梁河村就和铁柱娘一样——她认第二,没人认第一的——并非别人不敢,只是农村里没有人像纷纷这么爱睡懒觉的。就是那三四岁的小娃子,也都早早地就会起床。
芝淑和芝兰刚刚也都只以为是纷纷家里的两只跑到这里玩来了,听到那边喊叫两只的声音时,二人还以为听错了呢。此时见到纷纷笑盈盈的出现在二人面前时,姐妹两个都没少了吃惊。
“你也来捉鱼吗?”芝淑反应过来,看见了纷纷手中提着的鱼篓子便这样问道。对她手中的捕蝉兜却是很好奇。
“不是,我是……”纷纷正要回答,眼见着大黑小黑又是一副兴冲冲的模样跑到芝兰脚边嗅来嗅去,就忙喝道:“你们两个快给我过来。”
再看芝兰那边已经吓出泪来了,两只听到纷纷的呵斥回转以后,她就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握了姐姐的。“它们两个是不是要吃了我呀?”女孩子有些哽咽的对姐姐道。
且不说芝淑忙安慰受惊的妹妹,就是纷纷此时也很不客气的训斥了仍保持着兴奋状态的两只。
前世里,这个小姑娘芝兰在纷纷才跟着之维到了县城里时,对她很是友好热情。即使自己给了她一两句不好听的话,小姑娘也从没有说过什么。
想起这些,再看看小姑娘脸上的泪珠,纷纷就毫不心疼地将那两只——狗狗老老实实的蹲在某女人面前,双耳耷拉,一副知错又可怜的模样——赶得远远地。
大黑小黑不明白原因,却是清楚主人生气的样子。于是两只就走一步回回头,到了十几步开外,才又直直的蹲在草地上了。
纷纷不理它们两个,心中却暗笑那两只的机灵和搞笑。“你不要害怕,大黑小黑不咬人的,就是长相有点儿吓人。”她斥过狗,又连忙上前安慰受惊的小姑子。
芝兰被姐姐一番劝慰,这时情绪已经有些稳定,但对这个村里打架、上树有名的女孩子的安慰,她却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你,纷纷姐。”芝兰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低声柔弱的说了这句话。她以前见着纷纷都是躲着走的,可是现在两家成了亲戚,要躲着走也不成了。
纷纷倒是很理解这个乖乖女对她的戒备,不在意的笑了笑道:“跟我不用这么客气的。”
“纷纷姐”,芝淑也这么称呼她——直呼其名太生疏,若叫嫂子还不到时候呢。——“你不是来捉鱼,是来采花的吗?”
纷纷听着这两个小姑娘给自己的称呼,笑了笑,前世的时候倒是只听过她们叫嫂子的。“我嘛,是过来河边捉些幼蝉吃的。”她晃了晃手中的竹竿,解释道。
果然听了纷纷的话,两个姑娘都有些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那东西能吃吗?我看见那些从地底下钻出来的知了猴就害怕,就算它们蜕了皮,还是有点吓人啊。”小姑娘芝兰有什么说什么。
“当然能吃了,而且很好吃的。我把这些幼蝉分给你们些,你们回家用油炸一遍就能吃了。”纷纷走到两个人面前,就要把幼蝉倒出些给她们。
“啊,不用了,我们不要了。”两人连忙摆手,她们真的很不理解,她家里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为什么还要吃这么脏的东西啊?这时她们也能预见了以后三嫂的彪悍,心里不禁为三哥担心。
“你们吃过就不说这东西难吃了”,纷纷见此,也只好收回鱼篓,同时笑着说道。
芝淑、芝兰不是没有见过纷纷平时说话的样子,今日却倍感惊奇和不习惯。
“是了,她今天说话时笑也多了,也不再咋咋呼呼了。”姐妹两个都发现她的不同之处,不禁心中暗思。
“你们呢,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还有,大清早的花都没开呢,你们怎么采花?”纷纷见一时冷场,便笑问道。
虽然这一会儿只跟她说了几句话,芝兰却是感受到她的友好。再看看眼前的俏丽女子,芝兰心中就对她又多了几分喜欢。
“没有,我们不是来摘花的,是来采这个东西,呐,这个草可比山上的茶花还香呢。”她说着就从腰篓里掏出一抹绿,递到纷纷面前。
这草通身碧绿欲滴,叶子倒像花瓣一样簇拥着。但是这绿油油的颜色,却无法让人把它们与花联系起来。纷纷将信将疑地闻了闻,真的是有一股别的花朵所无法比拟的清幽香气。
“真的是很香,样子也长得跟花朵很像,我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过。”她又深深地嗅了一口,抬头对芝兰道。
“我和妹妹也是这几天才发现的,就想着采些回家泡茶喝。”
“是啊,是啊。”芝兰显然已经忘了两只狗带来的恐惧,随后又很自来熟地邀请纷纷跟她们一起采些,好回家泡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