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想爹爹…”小骡子弱弱地说出，声音在那混乱的场面中难以听闻，但是温婉却听得清楚，心也揪得紧了。李天佑嘴里简单的‘瘟疫’两个字，原来是这样的人间炼狱。
“你们两个，有没有例行检查？”温婉左右瞄瞄。
“看什么？就说你呢！又是两个不安分的，拖走！”两个士兵不由分说上来架上温婉和小骡子装上另一辆马车。小骡子吓得大哭起来，“怎么？你也想挨一棍子！给我安分点！”许是想起刚刚惨绝的一幕，小骡子愣是止住了哭嚎，只剩断断续续的抽泣。马车里还有几个人，除了小骡子的抽泣再没有一点声音。
“这位小哥，他们要把咱们送哪去？”坐温婉边上的一个瘦弱的穿士兵服的男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睛白多黑少，就像死鱼。“送去例行检查。”温婉抱着小骡子轻抚安慰，马车进了个大院里，一车人又被赶下来。
几个带着宽大的可以遮住大半张脸的口巾的士兵用红缨长枪赶着他们进了门，挨个在院子正厅门口排好队，那感觉就如同赶鸭子上架。温婉将小骡子护在身后，前面的人一个个进去了，或欣喜地出来，或被架出来扔进院外的马车送到城西去。小骡子应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格外凝重的气氛，紧张地吊人心魄。他紧紧地握着温婉的手，要抠出印痕来，另一只手也抱着温婉的大腿抓着她的衣裳，仿佛狗皮膏药粘的不能分开丝毫。
“下一个！”温婉拉着小骡子进去，约是大户人家的大厅被改装成临时医馆了。里面飘散这浓浓的中药味儿，浓得有些呛人。临时的医台摆在大厅中央，“墨先生，你先顶我下，我内急啊！”坐在医台上的老大夫匆忙起身而去，从医台相隔的屏风后走出一位大夫，身体欣长眉目慈善颇有些仙风道骨，墨先生。
“来，坐下。”墨先生坐上医台，指指医台边的小凳子。温婉坐下，抱起小骡子做到她腿上，“先给孩子看看吧！”墨先生抬眼望来愣在当场，“小骡子！你…你怎么来了？！”
小骡子立刻从温婉的身上跳下来，躲到温婉身后。温婉只当这墨先生或许认识小骡子，小骡子又为何怕他？“先生认识小骡子？”
墨先生着急地从医台穿过来就要抱小骡子，小骡子立刻借着温婉的身躯躲藏起来，两人玩起了老鹰捉小鸡，墨先生的身躯擦过温婉的，带起丝丝清霜的清香，似是药味却又香的淡雅不再呛人。温婉不明所以，本能得护着小骡子，“先生，先生请自重！别人家的孩子可不能随便给陌生人抱，先生若是喜欢孩子，可以自己去生。”墨先生脚下一个趔阻，本能双手攀上温婉的身体，正真抓到温婉胸前，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双双看向捂在温婉胸前的两只墨先生的手，白皙修长仿若女子，只是这摆放的位置…“啊！”温婉啪得打掉墨先生的两只手，墨先生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爹爹！爹爹！”小骡子突然跑出来去扶墨先生。温婉一头雾水，原来小骡子要找的爹就是墨先生，那小骡子为何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似得躲的飞快？
墨先生从地上爬起，拉过小骡子对着他屁股使劲扇了几下，“为何不听我的话？为何要到城里来？为何见了我还躲着？”一边打一边训斥，小骡子眼泪汪汪却没有喊出声来。
“哥哥叫我不管看到谁有不能靠近，就算是爹爹也不能！小骡子觉得哥哥说得对，所以才不敢靠近爹爹。”小骡子语带哽咽的答道。温婉蒙了，既然他爹爹还在城东那暂时还未染上瘟疫，抱一抱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墨先生放下小骡子，将小骡子护在身后，整整衣衫举高看着温婉，那架势就像护崽的老母鸡。温婉看着笑了，“先生，我只是看小骡子在城外等你心生同情，带他来找你。”墨先生一言不发盯着温婉，良久，“你…你先出去吧！”
“我？”温婉指指自己鼻子，“我还没例行检查呢，你不怕我万一染了瘟疫传染了一城人？”墨先生低咳一声，“我…我已经查过了。但凡染病的都会心律不齐，头晕发热，神智不清，浑身长硬块，胸口最先长，然后遍及全身…。咳…你…你未有发热，刚才反应敏捷思维清晰，也…未张硬块，偶有心率稍显，应也不是因为染病，可能。可能…稍有情动，心思激动而至。”墨先生边说边咳终于说完这段，那口巾罩不到的面颊隐隐透着红。
“情动你个大头鬼，你以为你是什么大美男啊？”温婉白了墨先生一眼，墨先生赶紧低下头去，不再看她一眼。小骡子从墨先生身后出来，只差零点零一毫米就要抓到温婉的手，墨先生却一把将他抱了回来，“爹爹，哥哥是好人，是哥哥带我来找你的！”墨先生低低说了句“好人能带你来找我吗？”温婉没有听见，墨先生继续死死地盯着温婉，仿佛只要温婉稍有异动，他就要舍身护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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