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清影现在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一切,她正处在生死关头。甩掉手上的麻绳,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上面清晰可见几条深深的勒痕。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刚才被扯过来的路上衣服已经被磨破,长袖现在已能改为短装,露出光洁的胳膊。
卫士早在她惊呆的一瞬间离去,留下她独自一人不知该何去何从。清影皱皱眉头,看着满身的尘埃,叹气:“唉,现在要是能洗个澡再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好了。好怀念寝室的床哦。人啦真是要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
很快的她察觉到感叹是没有用的,既然已经来到这,也死里逃生,那接下来就要考虑如何生存下去。想到这,她勒了勒已松垮的裤头,强打精神朝山谷外面走去。
谷外,没有任何风景,是满目疮痍,地势虽开阔,却寸草不生,偶尔看到稀稀拉拉一丛丛的杂草,却有白花花的骨架摆在其中,仔细看去是些牛羊的动物骨架,尽管知道是动物遗骸,却也惊出她一身冷汗。沿途走了几个时辰,毫无人烟。待她觉得筋疲力尽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抬头视线却被远处的村庄吸引住,顿时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看似近在咫尺的村庄,却也耗了她不少时间。来到村外,村子不大,大约十来户人家。只是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像是没人在。看到这情景,清影泄气半分,不会这么倒霉吧?找了半天找到个没人的村子,也许早荒废了。不管,先看看有没留下的人。清影跑到每家门口敲敲门,很有礼貌的喊:“有人在吗?”连续几家,都没人回应。只是有个细节她看在眼里,就是每家每户的门窗都很干净,不像没人住的荒村,看来这里经常有人在打扫。可白天为什么会没人呢?
清影跑遍了村庄所有的房子,也敲遍了房门,却没见到一个人。她纳闷,村子的人不会消失了吧?肚子却容不得去多想,都前胸贴后背了。找到一户人家,从窗户里爬了进去,屋里光线昏暗,一路摸到厨房。厨房很小,中央却筑一口大灶,灶上的锅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清影不死心,继续找寻,终于在角落里一个小橱柜里找到两兜新鲜的包菜,清影顾不得多想,剥开最外面的叶子,吃了起来。没有煮的包菜没有任何可吃的,只是吃在清影嘴里却清甜无比,她确实饿坏了。也不管菜是生是熟。不过本来蔬菜就是可以生吃的。待到两兜包菜下肚,清影摸摸略微有些饱的肚子,开心的笑了。
温饱问题解决后,她便开始思考接下来的问题,不是在游湖吗?那紫衣呢?他是不是也被带来了?在被水吞没的那瞬间,她仿佛听到玲子和魅他们焦急的呼喊。那他们两个现在身处何地?是不是也被带来了?这些都是未知的。也是接下来她要去面对的。
身体这时却不受大脑控制,脚板钻心的痛,大概是走了很远磨破了。找到一张椅子就坐下来,拖下脚上破损不堪的鞋子,袜子上触目惊心的血迹让清影吓了一跳。原来自己就凭着意志走了几十里地,走到脚都磨出血。用袜子把鲜血擦一擦,继续包好,套进鞋子。不去想钻心的痛,就会好很多。这时最重要的是先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让身体回复点元气,接下来才有气力去做更多的事。
拖着疲惫的身躯,从窗户里爬出来。踮脚走到一户人家的后院里,这是她刚才跑遍整个村子时留神到的一处,院里堆了一些草堆,扎的高高的,里面藏个人应该不会很容易被发现。找了个舒服又透气的位置,很快便睡着了。
梦里她好像回到了家里,睡在家里那张大床上,很软很温暖,还有爸爸妈妈的陪伴。只是突然床裂开成两半,她掉了下去,来不及抓住父母的手,却只听到他们焦急的呼喊,黑暗弥漫。清影睁开眼,原来是南柯一梦。
等她清醒过来,已被团团围住。盖在身上的草散落四方,四周是一些身上披着白衣,头发凌乱飘散,脸上被头发遮住了,活脱脱电影里的鬼魂降临。他们把清影围在中央,嘴里还念念有词,大概是在念着咒语。还时不时用手撩开遮住脸的头发,凑到清影面前,让她看他们恐怖的脸孔。起初,清影确实被吓了个手足无措,但随即她心中已有主意。这群鬼看似吓人,其实全是人装扮出来的。她看出这点后,不想立即揭穿,想看看这群人到底要做什么,于是装出害怕的不行的样子,连连往后退去。鬼魂们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由两个一边一个的把她从地上拉起,夹着她的两条胳膊,带着她来到一口枯井旁。走在最头前的,往井下一跳,后面跟着的都纷纷往下跳,清影被带到井边,夹住她的鬼魂把她用力往里一推,支撑不住摔了下来,落地后才发现地上是些湿湿的泥土,而且井并不深,所以就算是不小心摔了下来,却也不痛。
她踉跄着站起身来,上面的两个鬼魂已经跳了下来,仍旧夹着她往前走去。原来这井下还有另一番天地,通道虽然粗糙,但也看的出费了不少人力。他们带着她来到了一间比较宽敞的地洞里,除了这个通道可以通向这个洞外,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出口。地洞里陈列着许多牌位,还有摆着几个大香炉。这里应该就是他们的祠堂了,可为什么会设在地下呢?
正在纳闷,从另外一个出口进来人了,最先进来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犀利的眼神扫视着四周,看样子是个很严厉的人。老人的装束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模样也正常。因为在之前已经看过白衣女子和她的侍卫们的衣着,再看到这些人的已不觉得奇怪。衣服很长,似唐装又似清代的长袍。再接着进来了一些中年妇女和一些小孩,除了老人却没再有男人进来。老人稳重的走到正中央的椅子上坐下,女人带着小孩们立侍两旁。夹着清影的两人押着她来到老人面前。老人用眼神细细的把她打量一遍,然后开口:“说!你是从哪来的?”语气强硬,不容忽视。清影清清干裂的嗓子,平静地说:“我只是从很远的地方逃难来这里,到了贵村,由于太饿太累了,才会闯进别人家里找东西吃,我是无意的,以为这是个荒芜的村子。而且我找到东西吃后,没有动屋里的东西,不信你可以去查。”老人用眼睛瞥向旁边搂着孩子的女人,女人点点头。意思是她说的没错。老人眼睛转过来再次望着清影,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和些许的相信。清影看到有了个好的开头,就继续说道:“我初次来到贵村,什么都不知道,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家多多包涵。”语气谦逊礼貌,老人脸色慢慢缓和,已经在慢慢的接受她的说法。
见此,清影再次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我看到村子里的房屋都很破旧,有些还破了半截,好像是被人为的破坏了。还有大家为什么晚上出来,白天呢?大家为什么要白天躲起来呢?”一口气把心里最大的几个疑问说了出来。
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原本我们这个村子不是这样的,家家安居乐业,老皇帝死后,新皇继位。边境犯险,年年征战。村子在两国的交界之处,这变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年年的战争死伤无数,村里十六岁以上的青壮年都被抓去充军了,后来抓的没有了,就不论老少都被抓走。现在村里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这还是其次,北山上近年兴起一股草寇势力,经常骚扰临近的村子,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以保全村里的孩子。唉!”说完,老人流下一行清泪。这么年迈的老人了必是伤心到极点才会在一个认识不久的陌生人面前哭泣。
清影越听越气愤,大体的在脑海里有了个思路,这种在历史上经常出的场景,统治者新继任,肯定要做出点成绩来给全天下的人看,否则怎么服众?抵抗外侵,平定四方,是最能体现他们作为的。只是这样却苦了手无寸铁的百姓,牺牲了多少无辜的性命。随着老人的话,清影的两手渐握渐紧,指节因太过用力而变的发白。特别是还有趁火打劫的土匪,他们这么英勇怎么不去战场保家卫国,跑来抢夺百姓的财务,实际上只是懦夫的举动。
她压下心头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平静的问道:“老人家,我是从远方来的,对这个国家一点都不知晓,不知你是否可以告诉我这是何年何月?我到底身处何地?”
老人这时已经确定清影确实是无害的,掠一掠下巴上的胡须,继续说道:“这是承和元年,我们的村庄在天延皇朝的境内,新皇继位不久,仗却打了大大小小不止十次。号称要一统天下。我看这仗还有的打的。临国是南国,皇帝也是个有野心的人。这两大国是这片大陆上最大最强的,实力相当。周边还有些小国,都纷纷依附在大国的羽翼之下。战争也主要是在这两国之间。只是苦了百姓啊!”
清影听了老人一番话,大致了解到自己所处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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