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乾清宫内,烛台上一排诺大的蜡烛正跳动着火花。宫内灯火明亮。
地上,一片狼藉。四处散落着未阅的奏折。象遭受了龙卷风的袭击。
跪满一地不停求饶的奴才。都说明了一场暴风雨刚刚席卷了整个宫殿。
“都给我滚出去。”怒吼。奴才们慌忙逃命而去。只剩下站在窗边孤独望月的夜焰。
身后,一片树叶似飘落的人影。
“怎么样?”夜焰冷道。
“果然不出皇上所料,今夜秦殇便去了逐园。”
果然如此,夜焰双眼射出熊熊怒火,眼眸深处暗藏着一丝痛苦,冰冷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该死的,竟敢欺骗我。我要让你尝尝背叛我是什么下场。”一拳击中窗沿,血沿着墙壁流下。
“请皇上保重。虽然秦侍卫夜探逐园,但屋内两人并未作出任何不轨的举动,似乎流言有些偏颇。”黑暗中的人影如实据说,她在窗外看到的,并非流言所传那般不堪。
然嫉妒的怒火已蒙蔽了他的双眼,人影所说的话,他全然不觉。忿忿甩袖离去。
“唉,皇上要是能听见我刚才所说,还娘娘的清白就好了。”从黑暗中慢慢露出的脸上写着担心。原来这人影即是清影身边另一宫女红玉。平时看她柔柔弱弱,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儿。不想竟是皇上身边的忍者。
深秋的清晨总是很冷。地上结成一层厚厚的霜冻,可以把人的脚丫子冻掉。睡在草堆里,虽然有些暖和,清影还是冻醒了。握着冰凉的脚丫,身体蜷缩起来,让热量聚集在一起。秦殇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
“水,好渴。”微弱的呻吟,惊得清影一跳。小莲醒了。她忍不住欣喜的扑向前,撩起遮住她眼睛的头发,轻呼:“小莲,小莲,你醒啦。好点没?”
“水,我要水。”
“好好,我给你拿水来。你先别动。”清影忙起身,找了一遍,才发现除了大哥昨晚带来的鸡汤,没有其他可以喝的东西。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端起桌上的鸡汤,小心的送到小莲嘴边。“来,慢点喝。不要急。”清汤滑入干涸的喉咙,一碗汤很快见底。
喝过鸡汤,小莲又昏睡过去。昨晚一颗凝雪丸把她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额头已没有像昨晚那样烫人。清影轻轻吐了一口气。
等到喂完小莲,清影才想起自己从昨天起就没吃没喝,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连爬的力气都没了。门外,锁链哗啦作响,一个黑黝黝的宫女提着一个食盒摆到门口,转身又立刻锁上。
清影用尽全身力气,走到食盒跟前,打开一看,里面是两碗剩饭菜和一小壶水,大概是哪个宫里吃剩下的倒在一起,送了过来。饥饿的神经敲打着清影,她从来没吃过这么糟的饭菜。如果不吃只能活活饿死,不能做梦会突然有奇迹出现。
不去想这饭菜的来历,清影端起碗快速的扒几下,只有活着才能找到回家的路。正当这时,园门外,李公公带着一大队人马正火速赶来。
“哟,这可不是咱们的清妃娘娘嘛?怎么坐在地上吃剩饭剩菜了?”李公公独有的嗓音让人过耳不忘。
放下手中的碗,清影吃的差不多了,她冷笑道:“公公前来,为何事?”心里纳闷,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他还来这里做什么。
“是皇上让老奴来帮他办一件事的。”公公特意加重皇上这两个字,好让她明白,这事是谁要他做的。“来人啦,把咱们的半步多给清妃娘娘带上。”
手下的人慌忙按住清影,把一个铁链似的东西牢牢的套在她的脚踝上。清影挣扎着起身,没走两步就被一个重重的东西绊倒在地。在铁链的另一头连着一个巨大的铁球。
“怎样?这滋味可不好受吧?”李公公邪恶的笑声,刺耳难忍。“还有更难受的在后头,来人啦,把她给我带到御膳房。”
可怜清影被人硬生生的扯到那里,推倒在地。倔强的她抬头望着四周的冷脸,不低头。
“御膳房今天中午没有做饭的水了,你去井里打水,看到这个缸子了吧,把它装满。”李公公指着他身后半个人高的水缸,轻蔑道,“要是你没在午时之前装满,恐怕你那位情深意重的大哥就小命不保咯。怎样?”
“你们真是卑鄙。”清影恨恨的说。“你们把我大哥怎样了?”没人回答。
公公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半人高的水缸要在几个时辰里装满也是难事,更何况脚上还套了这么一个东西。半步多,真是名副其实。走半步都不行,只能一点点的移。井在大约百米远的地方。平时看来不远的路程,清影来回一趟就要用上好几倍的时间。
水缸里的水在渐渐增多,清影的力气却在快速减少,吃的东西在强力劳动下被全部消耗,饿的前胸贴后背。可她不能停下,要是没有做到,大哥就凶多吉少,她不能害死身边的人。
算不清来回跑了多少趟,脚踝处早已鲜血淋漓,铁链磨破了皮,生生的擦在伤口上。冷不妨,脚下一踩空,失去重心的身体向前倾去。
水桶滚落,水洒湿一地。清影的头撞在地上的石板上,光洁的额头渗出血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伤口,天旋地转的眩晕。半饷她才清醒过来,抓起水桶,继续自己的工作。
中午未到,李公公带着大队人马再次降临,指着满满一缸水,笑道:“水未满,鞭笞秦侍卫五十。哈哈哈哈。”
清影张大双眼,一股脑冲到公公面前,指着水缸说:“这里满满一缸水,你竟说没有?这里这么多眼睛在看着。”
“是吗?那现在呢?”李公公转身抬起地上一块大石,朝着水缸就是一砸。顷刻破裂。水,四处逃逸。
清影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光天化日之下,竟有指鹿为马的事情出现,还发生在她身上。
气愤的她只能忍住,因为她有要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