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主殿离开之后,阮梦宁随意地和张公公客套了几句,便是回到了房间之内,这些天阮梦宁除了去主殿之外,基本上没有去过公主府的任何地方。
因是有暗卫的存在,只需要看着汇报便能知晓公主府的现状,此时房间之中只有紫书一人,纤灵出去后还未回来。
此时书房的桌面上整齐地放着各处暗卫送来的信函,不仅有公主府的,也有青州等地,甚至是南国的消息。
将信函随意地浏览一遍,而后根据事情紧急的程度摆放好,这本是纤灵的分内事,只是这些信函是纤灵出去后才送过来的,紫书常年习武,识字不多,便只是将这些信函摆放整齐而已。
约莫是四十多份的信件,阮梦宁从中不停地翻找着,紫书看在眼中虽是想帮忙,但也是有心无力,只得去沏了杯新茶放到书桌的一角。
阮梦宁都是根据信函最上角的分类来看,除了南国的信息,其他的都被扔到了一旁,不过紫书见后却有些高兴起来,跑到跟前一封封地收拾起来,刚刚还觉得手中没有活,看起来颇为无趣,现在正好能活动活动。
等将信函叠放整齐之后,紫书本是笑着望向了阮梦宁,这是她一向邀功的习惯,只是下一刻紫书面上的笑容却是渐渐淡去。
有些担忧地问着,“小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平常阮梦宁也是先翻看着南国的消息,只不过都是靠在软椅上,面上并没有太多的神情。
将信函重新叠好,紫书见状便是连忙接了过来,将信函放在了烧着的铜炉中。
“三皇子动身了。”
许久之后阮梦宁才是淡淡道,“而咱们派去的暗卫也是失去了踪迹,怕是已经再也寻不回了。”
紫书听完后不禁倒吸一口气,跟在阮梦宁身边也有将近十年的光景,阮梦宁的脾性她最是清楚不过了。
虽是面无表情地转述着这件事,不过这种状态更是阮梦宁盛怒的表现,紫书低着头不敢出声,直到良久之后阮梦宁才是叹了口气,而后浅笑着说道,“我饿了,快去把饭菜端过来吧。”
紫书点头应下,等出门的时候刻意将门闭紧,以免风将门吹开,拂了阮梦宁的心思。
等紫书离开之后,阮梦宁又伸手将一封用淡黄色硬纸装着的信函取出,仅仅是简短的几句,不过联想起如今的现状,饶是阮梦宁,也是有些慌了。
阮家的暗卫都是十几年才训练出的死士,武功身法自是不俗,只是这一次却是被三皇子如绊脚石一般,轻易地踢开,而且不留一丝痕迹。
想到这,阮梦宁不禁握紧了右拳,凝眉呢喃道,“陆箫墨,本官不会让你如愿的。”
正午的阳光从窗外撒到了书桌之上,阮梦宁手中的信函上,用明墨书写的字显得更是清晰。
“九皇子于别院中,风花雪月,一切如旧。”
琴弦之音最是悦耳,午膳过后,陆烟凝命人将古琴放在主桌之上,焚起檀香,屏退侍女,随意地起了几个调,陆烟凝便是一人在主殿之内弹着古琴。
只是从她的神情中却是看不出一丝高兴的神色,古琴虽是擅长,却也成了她身上最大的负担,每日的弹奏早已不是兴趣的所在,而是日复一日的勤加练习,好在后宫之中以才色侍君。
许是心绪不宁,才弹了不到一炷香的时辰,砰的一声琴弦断裂开来,陆烟凝的手指随之划破,不过陆烟凝却是毫不在意,随手取出手绢,像是有经验一般,轻松地将自己的手指包扎好。
“跟了我这么些年,怎么会断呢,难不成是对我的警惕么?”
陆烟凝微闭着眼睛,苦笑着呢喃起来,就在刚刚的时候,侍女进来禀报,说是三皇子已经从南国京城出发,大约十日便会到达青州。
而那个时候,自己也要尽一国公主的本分,和亲嫁到宫中,不过这个本分却不是求和,更不是进贡,而是为了换人。
轻抚着琴弦,在旁人眼中一向傲气的陆烟凝,此刻也是在此无人的地方轻声垂泪。她的手虽是如凝脂一般白润,不过手掌内侧还是能看的出来有一些茧子的痕迹。
“九哥,若是当初你没有质于夏朝,会不会就不会有今日的种种,是不是妹妹我也能如以前一般,随着父亲镇守西陲,而不是披着嫁衣,以色事人。”
泪水止不住地滑落,陆烟凝小声地呢喃着,只是说到最后却是泣不成声,朱门紧闭,在侍女的眼中,她们的公主正在里面抚琴,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宁静。
夜色终是降临,陆烟凝也是恢复了往昔的神情,让众人看不出一丝的不对,正午的时候,陆烟凝特意吩咐阮梦宁不必来主殿侍候了,是以虽是入晚,但阮梦宁还依旧翻看着信件。
此时纤灵已经从外面回来,翻看过的信件已经被紫书放到铜炉中烧毁,只是纤灵进屋之后,又从袖兜中取出一封红泥加印的信函。
“小姐,这是刚刚暗卫传来的消息。”
见到仙灵面上的汗珠,阮梦宁连忙伸手接过了信函,只是看完里面的内容后,阮梦宁有些同情地叹了口气,便是将信函随手扔到了桌上。
“即便是手握玉玺的继后,也会有如此失措的时候,夫君送走了自己的儿子,自己只能在夫君离世之后用宗室女将儿子换回来,世事无常,还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啊。”
没有销毁的信函通常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纤灵便是将信函取过,和紫书一同看着。
上面的事在南国早已经传开,说是五皇子祭祀时失言,被继后罚跪的事,在南国只有九皇子一个嫡子,只是在他刚出生之时便被先帝无限期地质于夏朝。
如今虽是帝位悬空,不过三皇子作为长子,自有夺帝的可能,先皇宠妃所生的五皇子,也是有一批拥护者。
此时打压五皇子,在众人眼中,也不过是在为九皇子铺路,即便如今没有一人知道,夏朝是否会让九皇子归国。
看完后紫书便将信函放到铜炉之中,无意地说道,“我听说继后的表妹嫁给了南国的丞相当续弦,可是却把丞相亡妻的独女给弄丢了,这继后一家子还挺喜欢丢孩子的。”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是阮梦宁听后却是瞬间愣在当场,两人并没有看到她的变化,闲聊了几句后就是把这个话题给过去了。
丞相府的嫡女走失,这本是大事,不过丞相府在寻了半月之后却是没有继续寻下去,以后更是没人寻着,旁人即便想聊,又能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