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娘娘,去哪儿——”
她淡漠的转过侧面,眸子如冰,唇畔轻吐两个字“天牢——”
无视春桃急于劝阻的表情,她提起步子,刚出门,迎面一阵清凉的风,顿了顿脚步,真是奇怪了,这炎暑季,竟然觉得冷!
下了台阶,两旁茂盛的八角金盘,一列列的侍卫在周围穿插而过,经过曲宛池的旁边,走过施美人曾经停下的地方,她站定,看池中依然蹁跹芙蕖,冷笑一声,如果当初不借她的嘴通风报信,这贵妃的降位的事哪能那么顺利,风不停往脸上刮,惊觉的抬头,黑云压顶,天空一片暗沉,突然有些心惊,什么时候变的天,茫然看向四周,不仅皇宫的守卫比平时多一倍,竟是连宫女太监的脚步也比往日匆匆,一个个低着头,脸上挂着惶然的神色,难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过来——”她指着不远处路过的一位宫女
那宫女身子一顿,转头的脸上一见了她神色惊惶,立即上前行礼
“告诉本宫,发生什么事了,这不是已经过了早朝的时间了么,你们还这么急急忙忙的赶去前朝大殿做什么——”
“回禀淑妃娘娘——,奴婢只是一名小小宫娥什么也不知道,还请娘娘不要问奴婢——”
“你——”忽的怒火窜上来,在冷辰轩身边当差的人都是这样一副德行么
“滚——”
恼火的声音刚落,侧旁立即扬起一道响亮的女声
“哟——!什么人敢惹我们的淑妃娘娘——”紫色的衣裙飞扬,手里的白玉扇子轻摇,体态轻盈,姿势优雅,一双含笑盈盈的眸子,晶莹明澈,嘴角微扬,缓缓走近
一见来人,她神色更暗,恨恨的将头偏向一边
刚才的宫女立即诺诺低头“奴婢参见公主——”
淮安娇笑一声,头侧下去,对那宫女,眼却看向慕容淑“你说你这是当的什么差,怎么惹我们的淑妃娘发那么大火”
“行了——”她冒火的打断“别在本宫面前装腔作势,要说什么快说,完了给我滚——!”
“脾气见长啊,慕容淑——”忽冷的语气,她逼近两步,狠狠的眸光直视她,缓缓道“你以为我会像皇兄那样对你处处保护,照顾么,实话告诉你,我只恨不能扒了你的皮,喝你的血,要不是皇兄在前面阻挡,你早就生不如死了”
她愣了愣,神色飘忽,凑近,见慕容淑也是愣愣表情看她
“你说你到底凭什么?凭什么让那么多男人为你倾尽所有,你说你到底有什么好——?”
她指尖忽然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精致的小脸,冷笑,轻声“就因为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么?”
慕容淑一惊,连忙推开她,退后两步,淡漠的神情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忽然想起来什么,她侧过身看她,嫣然一笑“听说淮安公主至尚书大人出事在殿外勤勤恳恳的跪着——”
立即见淮安的脸色沉下来,她满满的笑意化作讥诮
“那几天太阳毒的很,莫不是脑袋给烧糊了吧——”
淮安忽然冷了脸,沉下声
“不准去天牢——”
“凭什么——你以为你能指使了我么?”
淮安转目看她,良久,嘴边一缕轻笑“真是蠢笨之极的女人,宰相大人降职,皇上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尚书大人,而你,整天的被禁足,竟是对外面的情形一概不知,现在去天牢见他,想加快皇上下令处置的进度么。”
她一惊,身体一僵,表情都冻结在脸上,抢前两步“宰相大人降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侧旁一声轻笑
“——否则,你认为皇上现在在殿上召集文武百官是来做什么!”
暗自心惊,难道圈地豢养家奴的罪真的如此之大么
却见淮安突然抬起眼眸看她,眼神流露出真实的伤感
“难道你不知道,皇兄是真的在乎你——”
她微微一怔——
“从小到大,我还从没见过他这样对一个女人,龙环玉佩,那么重要的东西,呵,二分之一的东陵国国土,三分之一的天朝国的疆域,就因为你的一句随意的喜欢,他明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此艰难,或者说离了这玉佩根本不行,可是还是冒然的交给你,而你呢,心心念念的一颗心都在别人身上,我真是替皇兄惋惜——”
慕容淑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语渐渐苍白,茫然的目光投向腰间,粉红的宫纱隐隐出来深绿色的细光,一点一点,冰凉而森冷,龙纹玉佩。龙纹玉佩…真的如此贵重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冷辰轩还要交给她。
内心戚戚,脑子轰然一声,她听到自己心内什么东西逐渐坍塌,沉痛如同飘浮的浮冰一点点化开,身体一软,有些站不住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这腰间的玉佩是怎么得来的——”
她恍然的神情对上淮安如花的笑脸
“这还多亏了天朝国前战神殷莫离——殷将军,一个和父皇为了一个女人争斗多年的人,呵呵,想想这钱贵妃是有福还是无福呢,两个男人为她生为她死,最后却不得善终,葬身火海,烧的面目全非,只剩一堆枯骨,当年我们的父皇为了博她欢心,天丑十年,发动‘腾河之战’让他的情敌率十万精兵闯过了东陵国与天朝国地界天险之地——腾河,也算的上九死一生,其实我想父皇当年如此决定,一方面也是想借这次战役将殷莫离清除,一旦战败,殷莫离就非死不可,但是,战神就是战神,之后的半年,天朝国的铁骑踏过大半个东陵国,直逼皇都,迫使老皇帝交出他们臣民一直以来的信仰,神圣不可侵犯的圣物——龙环玉佩”
她蹙眉,打断她
“告诉我这些干什么——,我不想听”
“你不想听?你不是迫切的想知道么?急冲冲的召安嫔进棠梨宫,赏里了一个巴掌才出来,其实我本来是想为你解惑,可是皇兄的似乎知道我的用意,赶来阻止了”
“安嫔是你的人——?”
“是——”
她一直以为是殷夜洛那边的人,怪不得,当她在安嫔面前提到殷夜洛,安嫔脸上没有丝毫起伏——
“说起来还真是心酸呢?才嫁过去不久,丈夫入狱,公公降职,你说我是不是有克夫命——”
“那都是你自找的——”
“可是我觉得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样都是幸福的——”
她转头看慕容淑,眼神变的虚无起来,脸上洋溢着满足幸福的神情
你知不知道,二月里,他曾经牵我的手走过宫外那一弯茵茵河畔,陪我听流水潺潺,看芳草萋萋,在我耳边轻语爱我,那时的他真的很温柔,好温柔,夜晚他会抱着我看天上繁星,温热的怀抱,淡淡的花香,数银河之斗光,啜深更白露,轻轻吻我耳畔,在耳边情谊喃喃的低声唤我‘安儿——’
“够了——”她的心被撕裂的一片一片,痛。一寸一寸的痛,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下来,她才是他的‘淑儿’,他心上的‘淑儿’,唯一的‘淑儿——’,不可能有什么‘安儿——’不会有,也不可以有——
“还不止呢——”
“本宫说够了——”
她眼睛被泪水涨满,立即挥手给她一个耳光,将淮安的笑意直直打落
“公主——”
“娘娘——”
两边的侍女同时出声,一边是担忧,一边是惊讶
淮安脸上是又惊又气的表情,从小到大,她是母后一直捧在手心的人,皇帝的亲妹妹,没有人敢让她受半点气,更别说打
“慕容淑,你凭什么打本宫——”
她目光恨恨,毫不迟疑的反手过去
慕容淑有些心惊退后,知道这一巴掌躲不过,也不打算躲
凌厉的风扑过来,刹那间,眼角忽闪过一抹黄白的光
“你——”她看见对面淮安怒意的直直停留在脸上,表情瞬间转为惊惶
恍然抬头,便是冷辰轩精致俊美的侧面,目光直直盯着淮安,脸色阴郁,刚才挥过来的手已经在他手里被牢牢扣住
------题外话------
不好意思…这两天结账…事务太多…放心,不会弃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