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哥——”我敲了敲门,也不知道那两人在里面谈什么,谈了这么久。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白玉初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我,问道:“幽儿,有什么事吗?”
我探头往屋内瞧了瞧,见没什么异样,便道:“那个好像是夜家的何管家,说有事找你。”
“何管家?”白玉初甚感不解地皱了皱眉。
其实,就连我也是满心疑惑,记得在夜家的时候,他对我们那避之不及的态度,现在又怎会主动找上门来呢?莫不是夜家又出了什么大事?
想了想,白玉初又道:“他人在哪儿?”
我指了指刚才的房间:“就在房里等着。”
“我过去看看。”
我赶紧抓着他的衣袖,恳求地看着他:“我也去,好不好?”
沉吟了一会,他方才点点头:“想来就跟着来吧。”
我兴奋地展颜一笑:“谢谢白大哥。”
我们前脚刚一进门,那何管家“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白玉初身前。
愣了一愣,白玉初赶紧上前想要扶起他:“何管家,你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说。”
“不!”抬起老泪纵横的脸,何管家紧紧地抓着白玉初的一只手,哀求道,“若是今日白公子不答应老朽的请求,那老朽就在这儿长跪不起!”
“这……”白玉初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我,而我亦是无奈地冲他苦苦地一笑。
谁知道这个何管家会提什么请求!若是答应了又不好办或是办不到,那可实在不好。
“唉!”微微地叹了口气,白玉初劝道,“何管家,有什么事情起来慢慢说吧,你给我下跪,不是存心折煞在下吗?”
“那么……白公子是答应老朽的请求了?”
白玉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一边扶起何管家,一边道:“何管家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便是,若是在下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而为。”
任由白玉初将自己扶到桌子边坐下,可那双手依旧紧拽着他不放。
“白公子,老朽是不知道该找谁了,只好来求你,求你为我家老爷报仇。”何管家泣不成声地哀求道。
报仇?莫非他知道害死夜老爷的人是谁?
“何老伯,你知道是谁害死了你家老爷?”
他沉下脸,冷冷地一笑:“除了她,还会有谁?”
“他?”我疑惑地皱了皱眉,继续探问道,“何老伯说的人是……”
“就是莫水心这个毒妇!”
“莫水心?”我茫然地看向白玉初,这个莫水心是谁?
默默地摇了摇头,白玉初轻声与我解释道:“莫水心就是夜少夫人。”
“是她?”心里蓦地一惊,随即又疑惑了,“那么说来,夜少夫人就是谋害夜老爷的凶手!可是她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公公呢?”
“哼!为什么?说起来,还不都是为了一个男人!”
“为了一个男人?”轻点着下颚,我细细地想了想,忽而恍然道,“难道是夜少夫人的表哥,那个段什么来着?”
“段修竹。”白玉初补充道。
“不,不是他,是另一个男人。”
“另一个男人?”不解地挠挠头,随即想到那时夜少夫人口中念着的名字,我惊道,“难道是她口中所说的白哥哥?”
何管家点点头:“不错,就是他。”
“那何管家可知道他是何人?”
他缓缓地摇摇头,一脸的严肃:“这点老朽并不清楚。只是记得一年前他来过夜家,那时候,他身着一袭白衣,脸上带着一张面具,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所以大家都称呼他白公子。那男子在夜家呆了一个月,这期间,莫水心与他走得很近,老朽想,真正见过他本来面目的,或许只有莫水心一个人。本来,莫水心与她的表哥经常来往,可自从那男子出现之后,她就断了与段修竹的联系,而且在男子离开之后,莫水心也曾离开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又回来了,老朽以为,她铁定是去寻那男子,但却是无功而返。”
“那何老伯你知道那男子来夜家的目的吗?”既是夜家的客人,做主人的没道理不知道来人的身份啊?
“这个老朽实在不知,不过他好像是来找老爷的。”顿了顿,他又道,“两个月前,他又出现了一次,虽然是悄悄地来找莫水心,不知两人私下谈了,那之后,少爷就失踪了,老爷也一病不起,而莫水心那个毒妇就开始装疯卖傻!”
“唉!其实最可怜最辛苦的还是小姐,她一个姑娘家却要担起整个家,实在是……为难她了。”
夜小姐吗?之前不是说这个女子很可疑的吗?
我看了看白玉初,他颇有深意地冲我点了点头,明了他的意思,我也没再多问什么。
“何管家没有见到那男子的样貌,那可曾记得他有什么特征?”
低头想了想,何管家道:“除了那一身白衣,似乎……他也不喜欢说话,偶尔的几句也是冷冰冰的,所以老朽实在很难辨别出什么特征。”
“若是想知道他是谁,三位可愿随在下走一趟?”伴随着一个轻快的男声,一道黄色的身影自外面走进。
“聂无隐!”我惊讶地看着他,急急地问道,“你这话的意思……莫非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不成?”
他轻点了点头,目光移向面色不太好的白玉初:“白兄,可愿随在下走这一趟?”
白玉初像是有些为难,迟迟没有回答。
反倒是坐在桌旁凳子上的何管家立即站了起来,抱拳恳切地道:“聂神医若是也告知那人的身份,为老爷报仇,老朽甘愿为您做牛做马。”
闻言,聂无隐赶紧摆手,笑道:“何管家不必如此,在下只是猜到那人的身份罢了,至于杀害夜老爷的凶手,不一定是他。”
“总之,不管怎样,还请聂神医带路。”
“白兄……”犹是根本没有将何管家的话放在心上,聂无隐仍旧询问着白玉初的意思。
我就奇怪了,白大哥不是一直对这事很好奇的吗?怎么现在聂无隐说要带我们去看的时候,他反倒犹豫不决起来了?
“白……”我正想开口劝说,聂无隐却先一步截住了我的话。
“白兄如此也不是办法,真相早晚会浮出水面,在下倒觉得晚知道不如早知道的好。更何况事情或许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糟。”
但见白玉初皱眉思索了一会,缓缓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我,道:“好吧,事到如今,也没有退路了,那就烦请聂兄带路了。”
聂无隐淡淡地笑了笑:“那是自然。”
这两个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深夜密城大街
一道白色身影轻快地自屋檐掠过,迅速地朝着密城唯一的大户——夜家。
那抹白影跃过夜家外墙,直接往一处仍亮着微光的院落而去。
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屋内的人拢了拢头发,披了一件外衣缓缓地走出房门。
风起,影落,
那白色的身影就那样俐落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白哥哥。”女子低呼一声,兴冲冲地扑进了白衣人的怀里。
微微地皱了皱眉,白衣男子寒着一张脸,扬手将她拉离了自己。
“少夫人,还请自重。”
“哈!”夜少夫人嘲讽地一笑,“少夫人?自重?记得从前,你是唤我燕儿的,现在倒好,你叫我自重!”
蓦地,她的脸上突然闪过一道狠厉,微眯着眼,眼神中迸出丝丝恨意:“是因为那个女人,对不对?是因为那个女人所以你才对我这么绝情?”
白衣男子冷冷地别过头,未置一词。这样的反应明显就是默认了。
见此,夜少夫人的表情更是阴狠。她缓缓地抬起手,紧紧地捏成拳头,愤愤地恨声道:“早知道,那个时候我就该掐死她!你也不会……啊——”
未话说完,只见白衣男子一把掐住了她的咽喉,冷冷的眼中带着一抹杀气。
脸涨得通红,感觉越来越难受,夜少夫人死命地掰着他的手,可是白衣男子的力道却远远地在她之上。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动她一丝头发,别怪我手下无情!”搁下话,白衣男子猛地松了手。
终于得到了自由,夜少夫人大口地喘着气,但望着男子的眼中丝毫没有惧意。
“云卿寒!”她扬起一抹冷笑,似有些挑衅地道,“看不出来,向来冷血无情的你居然也会有爱人的时候!不过,她好像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吧?你说她要是知道了,会怎样?”
“那我会先杀了你!”无情的话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哈哈哈……”夜少夫人不怒反笑,直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才止住,“云卿寒,你以为我不说她就不会知道吗?我想当初你接近她也是有所目的的吧?不然,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怎会多瞧那样的丫头一眼!”
“我与清儿的事与你无关!”
“无关?是吗?我想,要是她知道你是在利用她,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你死心塌地?她应该会恨你吧,恨得几乎想杀了你!”夜少夫人恨恨地道。
心蓦地一震——
的确,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倘若清儿知道,打从崂山遇见她就是他一手安排好的,她会不会恨他?
一想到她会恨自己,一想到那流泪抽泣的脸庞,心,没由来一阵抽痛。心里傻傻的笑了笑,原来,他已爱她至深。
虽然心里已是五味杂成,但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冷冷地扫了女子一眼,他道:“即便当初接近她是有所图,那又怎样?清儿,她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我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更何况她与你不同,她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子,她的爱很纯粹很执着,她甚至连去恨一个人也做不到。”
是啊,曾经他是那么狠心地伤害了她,他本以为她会恨他入骨,但没想到的是再见的那一刻,他从她的眼中并未见到一丝恨意,那个傻丫头永远只会自己关起门来伤心难过!
可就是那一份痴傻,深深地撼动了他的心!叫他的眼里心里只能容下她一人!他不能再伤她的心了,所以这件事会是他心底的秘密,一个永远也不会告诉她的秘密。
“如果你真的不怕她知道,那你在担心什么?在恐慌什么?”因为他的话,夜少夫人的神色更显凄凉。但她仍旧高傲地仰着头,挑衅着眼前的男子。
不悦瞬间涌上心头,冷眼看着她,白衣男子逐字逐句地道:“我再说一次,清儿和你不同,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所以,我也不会担忧,也不必恐慌什么!”
语罢,他转身就要走。
步子顿了顿,他犹似想起什么似的,头也不回地道:“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若再敢动她,你公公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夜少夫人猛地一惊,微颤着身子往后退了两步,轻颤道:“是你……原来是你——”
“哼!他恐怕还不值得我出手!”冷哼一声,又如来时一般,施展轻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