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处的我此时已是流泪满面,其实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知道,他就是夜少夫人口中的“白哥哥”。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会怪他,因为不管怎样,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原来自崂山开始,他都只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帮他拿到苏家的秘笈!难怪在烟霞山庄的时候他会那样对我!那现在呢?他说爱我,也只是因为他还没有得到他要的东西吗?
原来,我才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幽儿——”一双手环上我的肩,将我轻轻地揽进了怀里。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袖,难过地低喃着,心像刀割一般的疼,并不亚于上次在烟霞山庄,“是不是我哪里不好?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白玉初没有再回答,只是抱着我的手更紧了紧。深深地蹙着眉,对一旁的聂无隐道:“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聂无隐看了我一眼,然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白公子,那我家老爷的事情……”
没有理会他,白玉初打横抱起我,就往客栈而去。
倒是后面的聂无隐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何管家这出戏演得是非常好,相信你家老爷在天有灵,会感激你的。”
他把“感激”两个字说得特别重,可此时的我根本没心思去注意这些。
夜深的密城大街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只余白玉初抱着我在前走着,而聂无隐在后面面泛苦涩地跟着。
“白大哥。”我停止了低泣,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那关切的眼神叫我原本凉透了的心微微感到了一丝暖意。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回客栈。”
闻言,他的步子停了下来:“不回客栈?”
“对!不要回客栈,我不想再见到他!”我紧咬着唇,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默了一会,他转而向左边的大街走去:“既然如此,那我们去别院吧。”看向聂无隐,他续道,“聂兄是否要留在客栈以防事情有变?”
聂无隐略感抱歉地看了看我,叹息着道:“你们就放心去吧,这里我看着就好。”
“嗯,我会让魅影留下来。”安排好这些事宜,白玉初抱着我飞快地隐于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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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在哪里?”一回到流霄阁,云卿寒就急急地往母亲的住处前去,但并未见到母亲的人影。
“回少主,阁主她一大早就去了后山的小屋,并吩咐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收拾屋子的侍女恭敬地回道。
得到回答,云卿寒衣袖一挥,转身就往后山的方向而去。
一片苍翠的竹林深处,是一间用竹子搭建成的小屋。屋子很小,只有一间房,里面除了一张长桌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长桌上,赫然供着两个灵位,不过灵位上却没有任何一个字。
灵前,一位红衣妇人静静地站立于此,直待香烛燃尽,也未曾离开。
“吱呀——”门应声而开。
红衣妇人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来了。”
没有任何的回答,云卿寒上前便质问道:“人,是你派去的?”
“不错!”转身看着自己的儿子,红衣妇人毫不隐瞒地说道,“人是我派去的,而目的想必也不用我说了。”
捏紧了拳头,云卿寒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母亲,质问道:“为什么?我说过不准你再动她!”
红衣妇人眼睛微眯,霎时寒光乍现。
“不动她,可以!除非,你亲手给我除去她!”
“不可能!”云卿寒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而后看向母亲,坚决地道,“你若是想杀她,除非,先杀了我!”
“你……”红衣妇人气结地瞪着自己的儿子,衣袖一挥,恨声道,“那个女人除了和她娘一样会勾引男人,有什么好!”
听到母亲这么说自己的心上人,云卿寒不悦地皱着眉:“清儿是个好姑娘,请娘说话注意点。”
“哼!好姑娘?”红衣妇人不屑地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我想她失踪那三个月去了哪里,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云卿寒面色一肃,随即看向自己的母亲,他不是没有问过,而她只是说被村民救了,之后碰到聂无隐等人。可是,清儿说话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的,就是不敢正视他。他不是不知道她在说谎,可她既然不愿意告诉他,那他也没有再追问。因为他知道,那三个月来,她一定过得很辛苦。
“去了哪里?”虽然不想追问她,但他心里还是很想知道那三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
“邪冥宫。”红衣妇人缓缓地说出这三个字,一点也不在乎儿子猛然变白的脸色,“我想萧陵的为人你是十分清楚的吧,像他那样的花花公子,岂有肥肉到嘴边而不吃的道理?你心中的好姑娘指不定……”
“闭嘴!”沉着一张脸,狠厉地瞪着自己的母亲,此时的云卿寒已不在似平时的那般波澜不惊。
“怎么?不高兴了?”红衣妇人更加笑靥如花,继续挑衅着,“你应该不会忘记在烟霞山庄的事情吧?那样随便的女人,又怎会经得住萧陵的迷惑?”
“我叫你闭嘴!”一声厉喝,云卿寒已拔出手中的剑,直指自己的母亲。
“哦?生气了?”完全忽视面前的利剑,红衣妇人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怎么?难道你还想杀了我这个母亲不成?哼!或者你要是不信,大可回密城去问问你那位心上人,我有没有骗你!”
收回剑的同时,已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但还不忘再次警告,道:“事情我自会问清楚,但你要是敢动她,别怪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
“哼!不孝?”微眯起眼,冷冷地凝睇着自己的儿子,红衣妇人似警告地道,“别怪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近人情,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是流霄阁未来的阁主,将来或许……所以断不能被一个女人牵绊住。”
“阁主?哼!”云卿寒不屑地冷嗤一声,复又看着红衣妇人,“那如果我不再是流霄阁的少主,那母亲是不是可以放过她?”
红衣妇人蓦地一惊,再也不是之前的平静。她忿忿地喝道:“你说什么!你竟要为了一个女人,脱离流霄阁,脱离我这个母亲吗?”
放下手中的剑,云卿寒毫不犹豫地转身往门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红衣妇人一声厉喝,着恼地瞪着背对着她的人,狠厉地说道,“你最好想清楚,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放弃你所拥有以及即将拥有的一切?”
默了一会,只听云卿寒淡淡地道:“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那样的痛孩儿无法再承受了,更何况她为我太多,我也只好对不起娘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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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快半个月了,事情一点进展也没有吗?”我看着正端药进来的白玉初,问道。
“嗯。”轻轻地应了一声,他将药碗放在床边,然后在边上的凳子上坐下,才道,“聂兄怀疑那日何管家是故意引我们到夜家,好让我们误以为云……他就是凶手。”
我别过头,闷闷地道:“我不想再提到这个人。”
“流霄阁的人在找你,相信是他的意思。”
我闷着不吭声,心里却自嘲地冷笑着,找我?是因为他还没有得到他要的东西吧!
“我相信云卿寒对你是真心的,不然像夜少夫人……”
“我不想再提到这个人!你没听到吗?”我气恼地瞪着他,我已经尽力地在遗忘了,为何还要在我耳边反复地提到他?
白玉初忧伤地看着我,叹道:“逃避并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或许你应该去见他一面。难道你要这样躲一辈子吗?”
“有何不可?只要你不说不就行了吗?”
“但是,他早晚会找到这儿的。”
“那么,你带我离开吧。回苏家,回白云堡,哪里都行。”只要能不再见到那个人,去哪里都好。
“那我们明日就启程回白云堡吧。”
我微微愣了愣,讶异道:“这么快?白爷爷的事情不查了吗?”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忽然抬手将我额前几缕凌乱的发丝理到后面:“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
泪水,在那一刻涌了上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忍不住低泣着。
冲我温柔地笑着,他道:“因为你是我的幽儿,是我白玉初此生唯一爱的人。”
“是吗?”我低下头,苦涩地笑了笑,而后又抬起头来,定定地凝视着他,“如果我不是苏羽幽,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他愣了一愣,随后执起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处,一脸认真地道:“不论你是谁,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
“谢谢你,谢谢你……”我低喃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奔涌而出。
“吱呀——”一声,门自外面被推开,而那一抹熟悉的白色就那样张扬地站在那里。
是他!
我身子一颤,下意识地就往白玉初身边靠了靠。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看来我们还真是小看了流霄阁的能力!
他眼也不眨地盯着我,只是冷冷地冲白玉初道:“白公子,能否请你回避一下。”
我赶紧抓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苦涩地笑了笑,他轻拍着我的手,道:“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然后,抽出了手,站起身来向门边走去。
走到云大哥身边,他微微地叹了口气:“你若是再教她伤心,那么我就不会再放手了。”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他走进屋来,随手把门关了起来。
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他慢慢地走到床前,动了动嘴,正要说什么,忽然眼神像是扫到什么东西,眉头一蹙,他似乎略有些着紧地道:“你病了?”
白玉初说得对,我这样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事情,是该有个了结的时候了。
我抬起头,尽量让自己平静地看着他,但出口的话却充满了酸意。
我说:“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会关心吗?”
眉头蹙得更深,他在床边坐下,抬手伸向我的脸,而我却轻轻地别过头,避开了他的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