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垂眸看着我，不过语气仍旧很是冷淡：“是夜挽晴派来的人，那四人都已经招了。”
是她！是她的话，那千羽……她怎么会有千羽？难道她就是杀害了白老爷子他们的凶手？可是，看白玉初他们现在的反应，好像并不是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她要杀我……
“她是恨我娘对不起她的父亲，所以才会对我出手的，对吗？”
“错了！”
“哪里错了？”我看向开口否定我的人。
夜老夫人摇摇头，轻声叹道：“第一，意欢不仅仅是你娘，她也是挽晴的娘。”
我惊得大张着嘴，睁圆了眼看着她：“你说……夜……挽晴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原本我一直以为她是夜老爷与别的女子所生，没想到她竟也是娘的孩子！
她没有因我的惊诧而停下来，而是仍旧继续地说着：“第二，挽晴她虽然恨你们，但对你出手或许并不是她本人的意愿。”
“老夫人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她这么做？”白玉初顺着她的话探着口风。
“那人是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听老何说大约在两年前，挽晴的行为就变得有些奇怪了，甚至暗中在也一些江湖中人打交道。虽然我夜家是做走镖生意的，女人偶尔出来撑撑场面这也很正常，但是挽晴从前并不是这样，她总是大门也不敢出，更别说与那些人打交道了。”
“所以，我便叫老何想办法留在她身边，暗中监视她，却没想到无意中看到她着人要害你的事情。想起曾经答应过你娘的事情，但又不能对挽晴动手，因此只好想办法将你留下。”
我在那里想了半晌，方才愣头愣脑地来了一句：“何管家是你的人……可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在给夜挽晴办事一样？”
虽然看似有些不着边际，但这确实是个问题，因为我无论从那一点上去看，都觉得他好像是在为虎作伥一样。
“老何不是我的人，也不是挽晴的人。”夜老夫人平淡地说道，“他忠诚的是夜家，而不是我们，他会答应帮我看着挽晴，那只是因为我在夜家还有一席之地，而且他相信我是不会做对不起夜家的事情。”
话虽如此，但就上次他和夜挽晴一起嫁祸云大哥的事情来看，摆明了就是狼狈为奸嘛。
可是……那个人真的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吗？夜老夫人说我娘下落不明，还有姐姐也是，那么她或许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不！还有一个人，虽然心里不怎么乐意，但也许真如白大哥说的，他并不是不承认我们，而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或者是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想了想，我踌躇着开口问道：“老夫人，您真的不知道我……那个男人是谁吗？”
她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慢地走到聂无隐身边，自他手中接过火狐，再把有些受惊的小家伙放进自己的衣袖里。
然后，她再转过身来看着我：“既然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也没有再隐瞒你的必要。你的父亲，我确实不知道是谁，不过，有此欢儿说漏了嘴，好像叫他无忧来着。”
“无忧？只有名字而已嘛？”我黯然地垂下眼眸。无忧，仅凭一个名字要怎么找？“我娘她就没有留下任何有关那人的线索吗？”
“没有。”夜老夫人轻轻地闭上眼，叹了叹气，又摇头道，“不知道为何，每次我问起欢儿有关你父亲的事情时，她总是刻意地回避，我想或许是害怕夜家不会放过他吧。”
是这样吗？我不禁皱了皱眉，总觉得事情应该不会像她说的那样简单。
“那么，千羽呢？”眼见这事注定没什么头绪，我又换了个问题问道，“他们会是杀害白爷爷他们的凶手吗？”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白玉初。
只见，他眉头轻蹙，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不，不会是她，在下想这件事聂兄已向老夫人解释清楚了，魅影她中的并不是真正的千羽，只是成份一样罢了。”
“那是苏夫人所中的那种毒？”
“不是。”聂无隐立即开口否定，“白兄说了，成份一样，只是制作的过程不一样，所以在下认为那也是千羽的失败品。”
是失败品吗？
“聂神医为什么这么肯定夜挽晴不是凶手？”我撇撇嘴，没好气地瞪着他。该不会看人家长得漂亮，所有……那个什么来着。
想必已是料到我会有这么一问，聂无隐无奈地笑了笑，道：“苏老爷、白老爷子以及夜老爷他们都死于真正的千羽，既是这样，那凶手还千方百计地制造一些假的出来干嘛？”
对啊！既然真正的千羽已经得到，那凶手制造这些假的，不是打草惊蛇，故意给自己找麻烦吗？我怎么没想到呢？
“可是夜挽晴……”
“你很介意她吗？因为你母亲的事情？”一直沉默的云大哥突然冷冷地打断我的话，而且这一开口便是这样一个问题。
“我……我不是……”完全没有料到他会有如此一问，我愣愣地看着他，结巴着不知道该怎样作答。
算了，还是不解释了。其实正如云大哥所说的，我很介意，但不是因为我娘的事情，而是她要杀我的事情，毕竟她是我的亲人啊！所以，我想要弄清楚，想要确定她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虽然我不明白她是从哪里弄到的假的千羽。
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众人都暗自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唉——”良久，似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聂无隐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们是要继续呆在这里，还是……”说着，他先看了看白玉初，在看向我与云大哥，似乎在询问我们的意见。
白玉初摇了摇头，也看向我们。
我知道他们都是在等我做决定，而我……不知道云大哥他是去是留？
抬头看着身边的人，但见他两眼平视着前方，依旧是一副千年不化的冰山模样。
我知道他知道我在看着他，在等待他的答案，可是，他为何还是这副爱理不理的表情。如果说因为那件事情，我都已经道过歉了，他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不知道他究竟想怎样？
我扁着嘴，有些赌气地扬声说道：“那好，我们出去。”
本以为他会因顾念我的安危而说些什么的，可他却是冷冷地说了句：“好！”然后，提脚就往林子里走。
我既委屈又气恼地瞪着那抹白色的背影，但却又拗不过心里的不舍，于是匆匆地与夜老夫人致了谢，急急地跟了上去。
身后，我听到白玉初低低地叹了口气，我听到他问道：“老夫人，在下还有疑问，您为何会认识我爷爷？还有……”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身上扫过，“令我爷爷他老人家自责了四十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闻言，我立即停了下来。
对啊！我记得那个时候她说白老爷子为什么事情自责了四十年，而且一听说魅影姐姐是白云堡的人，立即就肯出手相救了。我想，她与白家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云大哥……”看着前方的人，我略带哀求地唤了一声，希望他可以再等一等。
虽然没有回答我，也没有转身，但是他却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走。
我发自心底地会心一笑，然后走近他们，想听听关于白老爷子的事情。
但夜老夫人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确实认识你爷爷，不过也只是认识罢了。之前听这丫头说他过世了，我不过是有些感怀伤逝罢了，并不是你们想的什么深交之类的，所以，我也只是听说了有这么一件事而已。”
可能吗？看她那时候的神情以及说话的口气，哪里像是她所说的仅止于认识而已。
连我都不会相信的事情，更何况是白玉初他们呢！
可是白玉初却只是摇摇头，淡淡地笑道：“既然老夫人不肯说，那在下也不便为难，我们这就告辞了。”说着，他微微抱拳，向夜老夫人辞别。
虽然白玉初他不想再问，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咬了咬唇，我还是决定问下去：“或许白爷爷的死正与那件让他自责了四十年的事情有关，老夫人你难道不想找出谋害白爷爷的凶手为他报仇吗？”
“这已不再重要，或许能死在那人手里，对他而言会更好，他也得到了解脱。所以，我想他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们替他报仇。”
“老夫人的意思是白爷爷死在那人手里是心甘情愿的？”我细细地想了想，杀害白老爷子的极有可能是姜霆的后人，而夜老夫人说这是他的解脱，那么白老爷子对不起的人……四十年前？记得他告诉过我，那时候姜霆将妻儿交托于他的。那么，他对不起的是姜霆，或是他的妻子夜雨彤？我相信这几十年来他都是深爱着夜雨彤的，那玉佩以及那幅画就是最好的证明。
见她不予回答，我不死心地继续道：“还是说，白爷爷他老人家的自责，正是因为他做了对不起姜霆夫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