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见到冯媛媛的那一刻起,杨浩中就有一种预感,觉得梅雪好象就躲在周围的什么地方,一直在看着他们。所以他觉得来这里有可能看到她。下了车,杨浩中才感觉身心都有些疲惫,想着今天可能又要在这里守望很久,就径直向街边的小店走去,想买点吃的和烟,猛然听到在嘈杂人群里传来一个清晰而又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杨浩中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平定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会是谁呢?”他心说。看来是躲不过去了,等回过头来,看见的却是梅雪,只见她一身运动装打扮,背上还背着个大包,就象一个刚刚离家出走的女学生,正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喜还是忧。
杨浩中看到梅雪,也惊呆了。在车上的时候,他想象了很多和她重逢的场景,可是惟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么,这让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现在除了面部肌肉还能动外,身似乎没有一个部件能听他的使唤了。
梅雪就象昨天出了一趟远门刚刚回来一样,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清秀调皮,看到杨浩中仍像广告牌一般呆立在街边,就调皮地飞了个眼,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微笑着说:“还楞着干什么,就不能帮帮我啊!”
杨浩中从梅雪的背上接过背包,他们一前一后走着,又来到他们从前经常约会的地方,这里远离人群,也没有灯光,梅雪扑到杨浩中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一边亲吻着一边在杨浩中的耳边低声不停地说着:“想死我了……”他抚摸着她的头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好,梅雪这时也好象感觉到了杨浩中的冷漠和麻木,沸腾的血也好象冷却下来了,抱怨地说:“你不想我吗?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回来。”
“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想见到我,才不让我知道你回国的事的?”
梅雪没有说话,虽然没有灯光,在暗夜里,她那委屈的泪水还是依然闪闪可见的,杨浩中意识到自己的冷漠和言语伤了她的心,就哄着她说:“好了,好了,我错了。来,让我再抱抱你,再哭就不乖了。”
梅雪在他的胸脯上捶了一下,哭中带笑地说:“就你会哄人。”
“哎,你是知道我要来这里,还是要去找他遇上的我?”
“我就在丰联广场对面一直看着你们,你一上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找我,就跟在你后面了。”
“那你回来这些天都住哪啦?怎么也不和我联系呢?”
梅雪没有回答杨浩中的问话,只是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杨浩中,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看自己,不自觉地抻了抻衣襟,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时梅雪阴阳怪气地说:“什么鬼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呢。”
杨浩中才明白,原来她是吃醋了,误会了他和韩冰的关系,急忙赔笑解释说:“哦,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误会了,韩冰是我的一个好兄弟,今天靠她帮忙,我才能活着见到你啊。”
“不会是一张床上睡出来的好兄弟吧!”
“瞎说什么呢,我和她老公也是好朋友,你没听说朋友妻,不可欺吗。”
“鬼才相信你的话呢。”
“反正我里外都不是人了,信不信由你。说心里话,自从和你好,还真是没再碰别的女人呢。”
杨浩中说这话时一点都不自信,他知道梅雪了解他的,比自己还要多。她这样想一点都不为怪,毕竟是女人嘛,至少说明她还很在乎自己才这样说的。但为了不让她再生气和担忧,杨浩中也只好撒谎了,并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心说:“和你不也是因为那种关系才好上的,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我们现在不都是很好的兄弟吗!”
尽管心里不高兴,但这话总不能对她讲,一切顺其自然吧,想着,杨浩中温柔地拉着梅雪坐在影壁墙的阴影下,他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后问她:“说说你怎么打算的,是离婚,还是就这样委屈自己一辈子?”
梅雪两眼茫然地望着远处的路灯,一群飞蛾在灯光下拼命地飞舞着,一会冲向灯光,碰壁了就再冲,直到被撞死才落地。
她轻轻地叹着气反问道:“你不希望我和他离婚吗?”
杨浩中把梅雪揽到怀里,搂着她的肩膀,毫不犹豫地说:“你要是真和他离了,我明天就给我妈打电话,把我的户口本寄过来,我们就去领结婚证,她老人家可早就想抱孙子了。”
梅雪拿掉他还剩下的半截烟,在地上掐灭,责怪说:“就不能少吸呀,怎么就不知到珍惜自己呢!”然后起身跪在杨浩中的面前,捧着他的头说:“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是不是又在说谎哄我开心。”
他刚要举起手来发誓,梅雪就把他摁住说:“别乱动,让我再摸摸你的心,看看心跳正常不正常。”
杨浩中痒痒的咯咯笑着说:“今天是打翻醋坛子啦,不信你去问问我那两个好兄弟,我是怎么想你的。”
“她们都是你的好兄弟,还不都帮你说好话,包括那个该死的冯媛媛,肯定也是让你哄得早就背叛我了吧。”
“才不呢,我一想你的时候,她们俩就得受累,现在恨我还来不及呢,早就想向你告我的状了,不信你问问去啊!”
杨浩中抓住她的双手,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振振有辞地说着。梅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依偎着杨浩中说:“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坏。哎,你老实地告诉我,想我的时候,是不是抱着别的女人喊过我的名字啊。”
和梅雪从认识到相爱,这么长时间了,杨浩中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审读自己,尽管有些戏谑的成分,但能听得出来她是认真的。看来女人的独占欲可比男人强多了,杨浩中想着,从屁兜掏出钱夹子,打开,让梅雪看他一直珍藏在里面的合影照,戏谑地说:“光喊名字怎么够呢,我在搂着其他女人的时候,她必须拿着你的照片当面具戴,不然,我就不干。”梅雪接过钱夹子,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开心地说:“如果是这样,明天我想办法给你做张仿真的面具,想我的时候,就在家里戴上照镜子,省得你找借口去抱别的女人。”
两个人见了面,就像一对初恋的情人刚刚冲破了各种桎梏,终于又走到了一起,就这样耍一阵,笑一阵,哭一阵,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开不尽的玩笑,忘却了过去那些不愉的事。
人总不能在过去的阴影和黑暗中生活一辈子,就像那些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飞蛾,哪怕是化成灰烬或者粉身碎骨,也一刻都不肯停息。
哭也罢,笑也罢,终归还是要面对现实,这些偷鸡摸狗,男盗女娼的事早就应该结束了,或者说根本就不应该发生。杨浩中整理了一下思绪,问梅雪:“你今天还要不要去找他?”
梅雪想了想,摇摇头说:“本来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要不是接到冯媛媛的邮件,知道情况危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见你的,既然,现在暂时平静了,就等两天再说吧。”
“那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要不我明天先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是什么意思。”梅雪沉思着说。
“你可要想好了,做好心理准备,他现在简直就是个疯子,说话比放屁还臭还难听。”杨浩中提醒说。
梅雪听杨浩中说完,把头低下了,轻轻地哭泣着说:“那有什么办法,夫妻一场,毕竟是我先对不住他的。不过这回我认识他的真面目了,是他逼我这么做的。”杨浩中听着梅雪这没头没脑的话,不知道她具体到底指的什么,也没敢多问什么,便说:
“这两天你都住哪呢,要不要我帮你安排住的地方。”
“不用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了解他,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不过你千万要记住,和任何人都不要说和我见过面,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我回来的事,就是不想连累你,我想等把事情解决了,再和你公开见面。”梅雪安抚他说。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就找个地方坐坐,吃点东西好不好?”
“你不用管我了,一会我还要找几个重要的人,有些事需要他们帮忙,我们就个走个的吧。”
“那我送你回去吧。”
“今天真的就不要了,以后时间长着呢,我会让你送到烦死的。”梅雪在杨浩中的脸上深情地吻了以下说。!~!看着梅雪在黑暗中远去的背影,杨浩中也潸然泪下,直到梅雪在路灯下拦了一辆出租车在向他挥手,他才擦了把眼泪,朝着学校的大门外走去,叫了一辆车,坐在车上,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流个不停,他左一把右一把的擦着,心想,她可是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回来这么多天谁都不见,也不知道她吃好没有,睡好了没有,杨浩中越想就心里越难受,司机一连问了几声去哪里才让他从痛苦和忧虑中回过神来,随便朝前方指了指说:“师傅开点,我要追个人。”
司机是个很同情搭理的大姐,知道杨浩中一定是遇上什么难心的事,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呢,她只是答应了一声,一踩油门,车子飞地向前冲去,走了一段,她问:“大兄弟,看到你要追的车了吗?”
梅雪乘坐的那辆车,早已在茫茫的人海和车流中消失的影踪了,杨浩中茫然地望着车外,尽管精神颓唐,还是很礼貌地对司机说:“谢谢大姐,我们返回去吧。”说完,顿感浑身力,就一头歪倒在座位上了。
第二天早上刚上班,杨浩中就把办事非常机灵的二光叫到办公室,把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笺递给他,并吩咐他论用什么办法务必要搞清楚这个电话号码的位置,二光满腹狐疑地看着杨浩中,刚要开口问什么,杨浩中知道他想说什么,就打住说:“别想那么多了,你今天上午把这事办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