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在轿子中,楚枫凌详细询问了自己的现在的身份还有关于这个时代的种种,自信在一般人面前是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了。而在欧阳浔这种亲近的人面前只好用摔伤了脑袋来搪塞了。是啊,只能搪塞。穿越千年时光。在自己的时代都没多少人会相信,又如何让这些活生生的“作古之人”接受这匪夷所思的事实呢?就让自己且作着这个身份显赫的洛阳才子司马逸吧。
终于,轿子不再轻微颠簸。透过窗子,可以看到繁华熙攘的街道中,一道略高于民居的琉璃瓦围墙隔绝了喧哗般那样威严的立着。给人一种肃穆却不会奢华骄纵的感觉,样式古朴的铜环大门立于正中,门框上方是简约有力的“相府”两个鎏金大字。司马逸在心中对这未曾见过的“宰相父亲”有了一丝莫名的好感,至少不是个骄奢张狂之人呵。
他和欧阳浔下了轿子,侯在门旁的家丁见了忙躬身行礼道“少爷,欧阳少爷,您们回来了。”
司马逸略微点头示意,一股高贵气质自在举手投足间,他想这种寡言的作风倒是很合他的性格。而欧阳浔则是灿烂得笑道“免礼了,都起来吧”看来欧阳司马两家真的很熟络呢。
两人穿过门廊,走进正厅。这里的布置仍是典雅格调高于奢华铺张。建造的颇为高大的厅堂,两侧摆着做工精致制式古朴的桃木椅子以及配套的木桌,四周墙上都挂着镶木边的字画,以写意山水画和字画居多,天马行空的淋漓潇洒,俯瞰河山的气势胸怀自在其中。司马逸发现不少字画的署名都是小篆字体的印章所拓的“莫言”两字,对这个宰相越发有些欣赏了。
司马逸正自观看着正厅,欧阳浔伸手招来一名下人问道:“宰相大人现在哪里?”
那人恭敬地答道:“回欧阳少爷的话,老爷正在书房阅读。”司马逸忽然对欧阳浔另眼相看,原来他在人前的进退是如此得体,只是在自己面前会显得有点亲昵过头。
正想着,欧阳浔已回身过来说道:“司马兄,司马叔父阅读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你昨夜未归又摔伤了脑袋,还是先休息下再去跟他老人家请安吧,我就先回府了。”
“嗯,浔,多谢你了。我就不多送了。路上小心。”
欧阳浔回头轻轻一笑,司马逸也抱以微笑。心中却升起一丝怪异,浔的这张脸对一个男人来说会不会太妩媚了些?
摇了摇头,司马逸将这个念头抛开,自己还有更值得考虑的事情。他招来一名下人,指着走廊下花圃的一盆牡丹吩咐到,“这盆花不错,搬到我的房间去吧。”那名下人自然是恭敬的照搬,司马逸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将自己对相府的不了解掩饰了过去。待到了那间叫“听风轩”的房间,他又煞有介事得轻微摇头道:“牡丹始终还是太艳,不适合我房间的格调,麻烦你还是放回去吧。”那名下人早因为他的“麻烦”二字而诚惶诚恐,哪有空细想其中蹊跷。
支走了下人,司马逸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这里仍没有那种骄奢的浮华,不同于厅堂的是少了分古朴,多了分飘逸。
待客的前厅后面是间雅致的书房。书架上,各种史家著作,治世经典,还有诗词曲赋,满满地放着。随意的抽出几册,翻看之下还能看到飘逸字迹的圈圈点点,很显然出自都是司马逸之手。书架的侧面零星摆着一些手稿,看过才知都是司马逸看书的随感或者即兴之作,那些见解,行文让人不得不赞叹。饶是楚枫凌在现代读书不少仍算是开了眼界,一个刚刚二十岁的人可以看过如此多的书,而且都领悟得如此深刻。
司马逸移身坐到了那张意料之中高低刚好合适的书桌前,慢慢翻看着另一个司马逸的所读所写。总体感觉上,这个司马逸还是符合自己性情的。为人不猥琐,不追逐名利,也不会是个酒囊饭袋。就是说不俗不弱,还有一身让人惜爱欣赏的凌厉才气,更显得潇洒迷人。也许楚枫凌自己都没发现,他所想的都是“不。。。。,不。。。。。”却没有明确得想要怎样,也许他正有意无意地逃避着自己的迷茫和无理想。楚枫凌和司马逸,两人都是生来不用愁吃穿不用为温饱奔波挣扎的身世。但是两人都不是甘于无为的人,楚枫凌一直也没找到可以称之为理想的事业,只是骨子里那种骄傲告诉自己,你不该是平庸的。司马逸,你是否也一样呢,也会迷茫的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醉酒之作?这么多看似不羁的感叹?
燕雁无心,碧莺湖畔随云去。数峰清苦,上略黄昏雨。
花语亭边,拟共天随往。凭栏莫怀古,且把酒,看柳迎风舞。
看着看着,司马逸慢慢觉得有些困倦。屋外的阳光灿烂,却不灼人,一丝睡意袭来,司马逸伏在了书桌上,轻轻合上了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