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无惊讶地看着他。身旁的周澈南也愕然了。
林风眠的目光冷冷地从他们两人的身上掠过去,最后停留在乔梓萱的身上:“有一件重要的事我想跟你说。”
她睨了一眼周澈南,周澈南立即道:“那我在车上停你。”
乔梓萱点了点头。
林风眠倚在墙边,抱着胳膊告诉她,乔啸行病逝了。
一声啊从她的嘴边漏了出来。这个消息来得太过意外,虽然乔啸行一直有心绞痛的毛病,除此之外身体一切良好。
“心绞痛复发,昨天晚上去世的。”林风眠的语调突然变得很伤感,但是眼神却是平淡的,仿佛在诉说与自己无关的事一样。
“为什么昨天晚上你不跟我说?”她怨艾地诉道。为自己这一个月来没有跟乔啸行联络而心生悔意。原本是想渡过这一感情伤痛期之后再把自己离婚的消息告诉他的。可是现在……
“昨天晚上发生得太过突然,我也是接到佣人的电话才赶去医院看他的,可是已经……”他低下眼睑,这时神情才穆然地嚅嗫道。
“我想见他。”眼睛里浮上了泪水,尽管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是自一出生就由他抚养着长大,如果不是因为半途中杀出个乔啸行的亲生儿子,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与一般亲生父女并无两样。
“我就是来通知你的,明天会举行道别仪式。”他一脸忧伤的表情迎了过来。
“我一定会准时参加。”她注视着前方眼睛里渗出了泪水。
林风眠凛然的目光睄了睄坐在车子里的周澈南,连句道别的话都不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回到周澈南的车子里,在他的面前,泪水一下子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发生了什么事?”周澈南忙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悲哀突然扩散到全身,她一下子掩面痛苦起来。
周澈南哄了半天,她才告诉他,乔啸行病逝的消息。
“要不明天我陪你一块去吧。”周澈南盯着她悲哀的侧脸说道。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周澈南知道她跟林风眠没有正式签字离婚,如果贸贸然地带他出席道别仪式怕是被人说闲话。再则是两人之间并无关系,他又以何身份出席呢。
林风眠看着他们两人的车在自己的面前慢慢地驶过去,周澈南时不时地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他的脸微微地一沉,乔啸行的病发生得非常地突然,临终前他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自己,而乔梓萱连一毛钱也没有分给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只有在面对棘手的事情时他才会取出来抽一根。他将烟点燃了,呛人的烟味一下子就充塞了整个空间。
乔啸行的毒辣在年轻的时候就曾有所闻。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个他当作亲骨肉抚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因为自己的亲生儿子出现了,从而一毛钱的财产都没有分给她。不知道乔梓萱得知了这个消息会作何感想。
乔啸行的遗嘱曾给他见过,就在他病逝的前两天。他用所有的财产来补偿这么多年来他欠林向晚与他的。想到这里,他冷笑了起来。想到临终时乔啸行不曾闭上的眼睛。他的确是林向晚的儿子,但不是林向晚与乔啸行所生的儿子。他一直由林向晚抚养到了八岁,才进入的孤儿院。他阖上眼睛,往事就像是一帧帧电影的镜头从他的眼前掠过去,眼角渗出了泪水。
林向晚离开了乔啸行之后,虽然曾下过决心,要独立抚养乔啸行的儿子,可是五个月大的时候胎儿出现了问题,结果被迫流产。无依无靠又无一技所长的她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嫁给了村子里开五金铺又爱嗜酒嗜赌的男人,生下了林风眠。而那男人对于他们两母子非骂即打,一不顺心或者喝醉酒的时候这娘俩就没好日子过。到了后来那男人在村子里的那间小铺子实在是难以维持下去,又带着他们回到了林向晚以前跟乔啸行相遇的X市。噩梦还没有结束,一切都在开始……
一想到这里,他一下子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狠狠地掐灭了手上的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