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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伤?”无争讶然,“以他的内力修为,什么内伤都应该不在话下……”

“话是这么说,”易水寒摇摇头,“可是,这家伙早就已经积郁成疾,这内伤又伤及心脉,能活到今天都是他命大了。”

“怎么会……”无争低下头,“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那么武断残忍地丢下他,他也不会……”

“别再责怪自己了,”易水寒摇摇头,安慰她,“要不是你给他吃了玉魂冰魄丹,又及时护住他的心脉,他这会儿也没命了。”

“可是……他这样,也许……”无争不敢往下想。

“无争,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这事实在太巧了吗?”易水寒摇了摇头,“试想,如果不是你一时心血来潮想要下山散心,又怎么会刚好遇到他?如果你没有遇上他,或者说如果你今夜根本不在山上,那结局又会怎样?老天的安排,跟六年前一样,你又在他已经半个身子进了鬼门关的时候救了他,这不是宿命,还能是什么?”

“可他的内伤……还有救吗?”

“你知道,内伤对他来说并不是致命的关键,只是将他的心病彻底引爆的那根导火线,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只有你,只有你能够治愈他的心伤,化解他心里的郁结。我相信只要医好他的心病,再帮他治好内伤,他还能像常人一样好好活下去,也许,还能长命百岁。”

“真的吗……”闻言,无争将信将疑。

“至少,还有这一线希望。”易水寒拍拍她的肩。

“我知道了,哥。”

“好了,你去弄点热水,我现在先帮他祛除寒气。”易水寒将东野霖扶起来,自己脱了鞋上床,在他身后盘膝坐下,将两掌放在他背上,运起真气。

无争点了点头,到厨房烧热水去了。

东野霖的身体在易水寒的真气作用下,渐渐地有了些温度,额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头顶也渐渐地冒出一些白雾,脸色比之前略有好转。

半个时辰后,无争端了热水进来,易水寒也气沉丹田从床上下来,将东野霖身子放平。

“哥,谢谢你。”

“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易水寒摸摸她的头,“他已经吃了你的玉魂冰魄丹,起码命是保住了,以后会怎么样,全在于你。现在他受了这么重的寒气,少时免不了一场高烧。你先给他换身衣服吧,我去休息,天亮之后换你。”

易水寒说罢,径自回自己的卧室睡觉去了。无争把东野霖身上已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脱了下来,拧了热毛巾轻柔地擦拭着他的身体。

六年前,她也是这样给昏迷不醒的他擦身,可那时,他对她来说只是个需要救治的病人,面对他赤裸的男性躯体,她心如明镜,没有半点杂念。

六年后,他同样不省人事,她的心境却截然不同,手指尖滑过他的肌肤,她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再想气定神闲已经不可能。

是因为他的身份变了,所以她的心境也变了。他已经不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是她这一生最爱的人。

在他的背上,还隐约能找到那道伤口留下的淡淡痕迹。俯身,低头,柔软的唇轻轻吻着那道已经很淡的伤痕,似乎想要用温柔抹去他一切痛苦的记忆——如果真的可以做到,她愿意。

眼神迷离,柔软的唇瓣恋恋不舍地离开他宽阔的后背,脸颊烧红,她认命地发现在他面前她所有的定力都会涣散甚至崩溃。使劲甩甩头,脑海里突然闪过他顽皮无赖的可爱表情,心里忍不住想,要是他知道她方才的举动,不知道会不会又闹着要她“负全责”。

泪再次决堤。

是她的狠心剥夺了他所有的快乐。

擦擦眼泪,她迅速给他擦完身,从柜子里拿了一身柔软舒适的白色棉质寝衣给他换上,掖好被角。重新换了一盆干净的热水,她坐在床边轻轻地给他擦脸。

他的脸色,只是比刚在雪地里发现他的时候稍微好一点儿,但仍旧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也一样。

他那时,是盘膝坐在雪地里,看样子,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阎王爷讨价还价。他——一心求死,大概,他自己也知道大限将至了吧?

无法想象,他究竟是活在怎样的痛苦和绝望中。

他的脸,依然是俊美无俦,可是,眉头深锁,薄唇也紧抿着,五年的心力交瘁,五年的艰苦磨难,使得那张原本斯文俊雅的脸多了几分苍凉和冷峻。

抚着他的脸颊,她心痛难忍。

她想要让他幸福,却给了他无边无际的痛苦。是天错了,还是人错了?是爱得太深以致步入迷途,还是自己存着私心没有义无反顾地将一切悉数交付?

她不懂,却也不愿再去追究。过往的一切,都已经无法回收,她也不知道还能否有未来。但,她决意不会再做任何可能伤害他的傻事,她要陪着他,要守着他,要倾尽所有珍惜他,要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他,要用这一世全心全意地爱他……同生,共死,同甘,共苦,同乐,共忧。

五年,于别人,只不过是五年;于他们,是五千年、五万年甚至更久。五年改变了太多的人和事,五年让他们错过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那些遗失在时间洪流中的东西,还能否毫厘不爽地全部追缴回来?她希望可以。

她诚心地向老天爷祈求,但愿苍天能给他一些怜悯,让他活下去,让她赎罪。

从被子下面抽出他的手,轻轻地擦拭。他的手冰冷。握着这双长得修长好看却略略有些粗糙的大手,贴在颊边,她突然想起当年他每天给她梳头挽发的场景,不禁动容。

许久,她才将他的手放回去,顺便再仔细给他诊脉。

心病,加上内伤,他的心脉脆弱得不堪一击,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看来这几年他身边一定有懂医术的人照料着,并以时常真气护着他的心脉,他才能在这样的境况下坚持了五年。

只是,他的情况非常不容乐观,为他疗伤的人恐怕也是功力浅薄——但也幸好是这样,倘若是像易水寒一样内力深厚且阳刚的人来做这件事,恐怕会适得其反,现在,要保护好他脆弱的心脉,非她不可了。

想到这里,无争移开身旁盛着热水的木盆,正襟危坐,将右手伸到被子下面,放在他的心口,运起真气。

连他的心,也跳得有气无力。

他的生命,真的好像随时都可能消逝。

“青青……”昏睡中的他突然发出一声梦呓,“别走……”

“傻瓜,”温柔地摸摸他的头,无争心疼极了,“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两个全世界最单纯的人,却是情路艰辛。

这一次,真的能苦尽甘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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