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卢昱闻言，不由得吃了一惊。
堂下的众人也瞠目结舌地错愕了好一阵，接着便开始沸腾了。
“真的吗?真的吗？易大夫就是大名鼎鼎的圣手神医？！”
“不会吧？！”
“我觉得易大夫不会说假话。”
“对！易大夫配得上这个称号！”
“等等！易大夫是圣手神医的话，那堡主夫人岂不就是……”
“寒玉公主！”
“老天呐！江湖两大神医居然就在这里哎！”
“当年东野堡主差点被红衣罗刹杀掉，据说就是堡主夫人救了他呢！”
“这还真是天赐的姻缘呢！”
“谁说不是呢？吉人天相，好人终究会有好报的！”
听着百姓们议论纷纷，林子宣定了定神，拍拍东野霖的肩膀：“东野，是真的？”
他笑着点点头：“如假包换。”
“三妹，”风灵灵和风巧巧一人抓着萧萧一只手，“子萧真的是圣手神医？！”
“对啊，”萧萧点点头，“武林三杰之一呢！不过我也是到了洞房那天才知道大哥的身份的，后来还跟钟大哥确认了。”
“那……大哥，大嫂真的就是那位制造了不少灵丹妙药的女神医？”东野霆问道。
“否则还有谁呢？在我两次性命垂危的时候，她都是用极品的玉魂冰魄丹来救我，要不是她，我现在早就不知道投胎到什么地方去了。”东野霖笑笑。
“真有你的，”宇文靖笑道，“江湖两大神医居然都在你的登云堡。”
众人正兴致勃勃地议论着，忽然听见惊堂木响，便又逐渐安静下来。
卢昱问道：“易水寒，你说你是圣手神医，可有证据？”
“大人，”易水寒笑着拱拱手，“江湖上关于两大神医的传说原本就是虚无缥缈，从来就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两个人的存在。”
“既然这样，那本府又如何相信你呢？”
易水寒笑着摇摇头：“信与不信，都不过是人的一念。易水寒并非沽名钓誉之徒，大人若是不信，草民也不会强求。”
卢昱思忖片刻，道：“本府突然想起来，四年前给太后奶奶治病的那位‘圣手神医’，相貌平平，实在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与你易水寒相比可是有如云泥啊！”
易水寒笑了笑：“大人难道不知道有种东西叫‘易容术’吗？”
“本府再问你，圣手神医治好太后的病之后，圣上许了他三件事，你若说得上来，本府便相信你。”
易水寒笑了笑，一一道来：“第一件，易水寒向皇上讨了一对极品鹿茸；第二件，是请求皇上有空的时候陪太后娘娘出宫散散心，免得再闷出病来；第三件，是要求皇上释放当时被打入天牢的那些大夫。”
“哼！这种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毛八撇了撇嘴。
“可是，这三件事情，却没有一件是为了自己，”东野霖从人群中走了过来，“就连那对鹿茸，最终也是给了寒玉公主制药，济世救人。若是常人，恐怕只会想到自己的功名利禄吧？”
“东野堡主，”卢昱道，“易水寒是你登云堡的二堡主，而静无争是你的夫人，此事，也许你最能证明。”
“卢大人，”东野霖笑着拱拱手，“易水寒与东野霖情同手足，而静无争是东野霖此生挚爱，东野霖的一面之词恐怕也难以服众。不过，若是联系一下近来江湖上的一些传言，或许事实会变得明朗一些。”
卢昱点了点头：“你说。”
“最近江湖上传说，武林三杰——也就是无情剑客、圣手神医、寒玉公主三个人要联袂退出江湖，大人可知？”
“此事确实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天下皆知。”
“可是谁也不明白这三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之间又有什么瓜葛，对吗？”
“确实如此。”
“其实，事情的真相很简单，”东野霖笑着摇摇头，“因为圣手神医娶了个娇美可人的妻子，而寒玉公主嫁给了无情剑客，他们都不想再在江湖上漫无目的地漂泊，都希望能够和自己的爱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于是决定联袂退出江湖。”
众人一脸茫然，半晌又半晌，卢昱突然瞪大了眼：“东野，那你的意思是——你就是无情剑客？！”
“正是。”东野霖笑着把手里的宝剑呈上，“这柄‘情剑’便是证据，大人请过目。”
卢昱愣愣地从剑鞘中抽出寒光熠熠的宝剑，一眼便看到剑身上刻的那个小篆体的“情”字，他仔细端详半晌，点了点头：“确实是‘情剑’。”
“哼！这种东西谁都可以伪造！”毛八仍然不屑地撇撇嘴，“况且，谁不知道卢大人和你东野堡主是至交啊？”
这时，堂下听审的人们都开始大声地指责毛八，声援东野霖和易水寒。
“毛八！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就是！卢大人，毛八就是专门找茬的！”
“卢大人，我们都相信易大夫和东野堡主！”
“可怜的阿昱，”宇文靖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案子可是越审越诡异呢！”
林子宣失笑：“居然还把三杰的真面目都审出来了。”
魏子祯叹了口气：“没想到，阿霖竟然是那个以阴狠暴戾著称武林的‘无情剑客’，这和他本人可一点都不像。”
“大概，那就是他深藏着从未让我们知道的另一面吧！”魏子祥道。
东野霆轻轻吸了口气：“我想，那应该只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面具罢了。”
杜思语也忍不住感叹道：“东野霖真是个谜一样的男人，教人实在捉摸不透。”
卢昱听着人们的议论纷纷，拧着眉头思量了许久，然后一拍惊堂木，正色道：“肃静！堂下听判！”
众人安静下来，听他最后的判决。
“毛八状告登云堡二堡主易水寒一案，源起于易水寒给毛八开的泻药。毛八因积食难消便秘数日而就医，易水寒诊断、用药均无过错，毛八中毒实乃自己不听医嘱、以茶水服药所致。经本府查实，易水寒乃是江湖盛传之圣手神医，所用丹药均为寒玉公主独家秘制，价值自然不菲，但易水寒夸大事实恐吓毛八亦不可否认，要价三百两确有过分之嫌。鉴于毛八有拖欠债务的行为，亦经易水寒本人自愿提出，毛八所欠李掌柜等数人债务共计纹银二百八十两，由易水寒代为偿还，所余二十两则为毛八支付仁心堂的诊金及药费——原告毛八，被告易水寒，你们可还有意见？”
毛八忿忿地嚷道：“我不服！凭什么两颗药丸就要我二十两？单凭一柄毫不相关的宝剑就认定他是圣手神医，这太荒谬了！我不服！”
卢昱从容说道：“既然如此，毛八，本府可以给你一个翻案的机会，前提是你要找出充分的证据来证明易水寒不是圣手神医、东野夫人也不是寒玉公主。你若找得出证据，本府一定给你翻案。”
毛八闻言，纵有不满也只能冷哼一声以示抗议。
“易水寒，”卢昱又道，“今日之事，要引以为戒。”
“是。”易水寒拱拱手。
“那么，就此结案，退堂！”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毛八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跑了，易水寒、东野霖还有无争则被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东野，你到底还有多少身份没有公开呢？”卢昱将宝剑还给东野霖，问道。
“拜托，我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身份？”东野霖笑着摇摇头，“就是因为背着太多的名号实在累得不行，我们三个人才会下定决心公开身份退出江湖的。”
“我可不认为你们公开了三杰的身份以后就能真的退出江湖。”卢昱道。
东野霖笑笑：“但是至少，不需要再挖空心思隐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