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用完早膳,天空已经放晴,碧云千里,白云悠悠,空气中流动着丝丝凉意。
她站在窗口,任由清风吹舞着黑绸般的发,望着阳光下树叶上残留的莹润水滴,明眸也如水珠般晶莹沉静,想着夜里传来的刀剑划破空气雨幕的声响,天微亮时掠过窗前大树的那抹熟悉的黑影,眸底一刹间沉淀了万千波澜。
“小姐,果然如您所言,昨夜庭外确实有人打斗。院子东面的墙壁上,有刀剑划过的痕迹,根据剑痕来看,持剑人应该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千叶按照明月的指示仔细检查完东苑的四周,这时回来汇报。只是有些奇怪,夜里附近有那么大的动静,她和千雨为何会一夜酣睡直至天明?
“嗯。”明月淡淡的应了一声。看来,想要杀她的人还真不少!昨日白天,瑞雪帝的假意关怀藏匿着丝丝环扣的杀机,若是她一着不慎,不仅自己的脑袋保不住,整个宁王府都会因她而受到连累。
夜里又有杀手想要杀她,这说明什么?
说明宁王府内有人想要趁着她‘病重’之时,送她一把上九霄。
虽然她不知道杀手为何没有得逞,但想杀她的人是谁,她却猜到了十之八九。
“小姐,要将这件事告诉给二夫人吗?”千雨是和千叶一起去检查的,现在想起那些剑痕,还有些心惊后怕。那些杀手的实力,远在她和姐姐二人合力之上。她们姐妹二人昨夜甚至连一丝异常都没有感应到。而如今王府的大权在二夫人手中,侍卫的调度统听二夫人的号令,小姐的住所有安全隐患,告诉二夫人才能增添侍卫,保证安全。
“告诉二夫人有用吗?”明月知道千雨是在担心她的生命安全才会如此发问,心里淌过一道暖流,望向千雨的眸底染上了一抹暖意,浅笑着反问。不过,她还真不信,一切有关宁王府的事会有二夫人不知道的。只怕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有人去禀告她了。
千雨想了想,摇摇头,双拳一寸寸握紧。王妃离开的这五年里,三夫人恁大的胆子敢刁难小姐,桃红一个下人这么多年来敢在小姐面前口出狂言,若非二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借她们十个胆,她们也不敢啊!这样一想,最可恨的人倒是二夫人了!
再说,她虽然单纯,却不笨,事情的深浅,她看得虽不及小姐和姐姐透彻,也知道是谁在不安好心!
明月见千雨此时的神情有些失落又有些愤怒,笑着宽慰道:“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可是东苑并没有真正的遇袭,你家小姐我也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来者不善,矛头虽是戳向我的,却没有真的伤害到我。这件事若是闹得满府风雨,只怕会打草惊蛇,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与其如此,倒不如静待时机。”
“小姐说的极是,再聪明的猴子也总有漏出尾巴的一天,这次咱们先忍一忍,杀手昨夜没有得逞,以后必然还会来袭。”千叶趁热打铁,附和着明月安慰千雨。
“奴婢听小姐的。”千雨情绪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一扫先前的不快,望着明月开心的笑。
明月又跟千叶和千雨交代了几句,就回到屋内修炼起武功来。
根据记忆,几日前她在床板下找到了一本叫做《凤凰真经》的武学秘籍,该武功共有九层,苏明月已经修练到了第七层。明月如今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因而从身体恢复的差不多起,就开始夜里打太极舒畅经络,白天抽空修炼武功。
她清楚的知道在任何时代,永远都是强者为尊。而她更需要在提高保护自己本领的同时,创建属于自己的势力。
……
赫连凌云的府中。
“啊啊啊——”
指甲上艳丽的蔻丹被除去了,盛西岚看着阔别多日的透明色的指甲盖,开心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激动的只会啊啊啊。
赫连凌云听到这怪异的叫声,轻轻的瞥了盛西岚一眼,那人就悄悄的消了声,谄媚的凑到他跟前来,讨好的脸上说出的话却与表情大相径庭:“你和阮流云那个混蛋二人同样擅医,世人给你‘鬼医’的称号,却称他为‘医仙’,一个处在地府深渊,一个立于九霄之巅,没想到医术倒是不相上下嘛。”
端着茶点从屋外走来的总管,听到盛西岚的话,心里对恶意损坏自家英明神武太子殿下形象的盛西岚更加不满了。
要知道,他家的太子殿下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的就是医术,学这门技艺亦非太子殿下自愿,状元爷拿太子殿下用一分心学的技艺和人家用十分心学的相比……
这到底是在拍马屁呢?还是在故意拍马腿啊?
尤其是那句——
‘一个处在地府深渊,一个立于九霄之巅’,不就是天壤之别的意思吗?
而憨厚忠诚的总管都听出了盛西岚的这层语意,更遑论精明腹黑的赫连凌云?
他看着盛西岚惯性翘起的兰花指,活色生香的面容像朵盛开的罂粟花,带着惊心动魄的美,又藏着渗入骨骸的毒:“你是想让我把你这幅娘娘腔的模样彻底治好,还是想继续不男不女的活下去?”
威胁!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盛西岚星眸含泪,可怜兮兮的望着赫连凌云。他不敢直言责怪他没有一次将自己体内的毒素除尽,拐弯抹角的宣泄一下自己的不满都不行了嘛?
朋友,朋友,有这样的朋友吗?!
“毒素不是一日就能除尽的,就像习惯绝非一天养成的。”赫连凌云轻飘飘的给盛西岚补了一刀,彻底浇灭了他心中星星点点的期望火苗,更何况盛西岚如今这副伪娘模样也不全是体内的毒素在作祟。
盛西岚听了这话,希望破灭,眼神愈发可怜了。
赫连凌云看着好友小兽般楚楚可怜的目光,凤眼划过一抹算计,故意卖了个关子道:“你要是想早日恢复以往俊逸风流的风姿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盛西岚星眸闪烁着欣喜的金光。
“解除你中的毒不难,只是需要些时间罢了。”赫连凌云摸着白玉般的下巴,故做难为状,“可惜我近日有要事要做,没有时间给你配置解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盛西岚要是再听不懂,除非他是傻×。
他拭了把眼角激动的流出的泪,开心的就差直接去抱赫连凌云的大腿,声音还是娇嫩嫩的能滴出水来,却让赫连凌云听的比先前舒畅千百倍:“你要办的事我帮你去办,你专心给我配解药行了吧?”
说了这么多,不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吗?盛西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赫连凌云为难的思忖了半响,然后,才不情不愿道:“好吧,看在咱们朋友一场的份上,就这样办吧。”字里行间,似是对盛西岚代他办事很不放心。
得了便宜还卖乖!盛西岚看着赫连凌云不甚满意努嘴的小动作,忧愤的差点喷血。
不过,幸好他习惯了好友多年的无良加腹黑,心性修炼的已非常人能敌,心里不舒畅,面上却能光风霁月的一笑而过。
他现在是爷,他有求于他,他低声下气,他忍他忍!待他解了毒,恢复成翩翩风度的俏公子,再看他的脸色……
才怪!
距离二人所在房屋不远的树梢上,有一抹灰影和一抹蓝影,一直屏气凝神注视着屋内的动静。此时透过窗缝看见盛西岚卑躬屈膝讨好的神态,一面感叹着状元爷屡虐不改越虐越勇的精神,一面更是坚定了往后誓死不招自家主子的决心。
而灰影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脱线的笑了起来。
“还敢笑!小心主子听到后收拾你!”蓝影恶狠狠的拍了一下灰影的头。
“哼!”灰影不服气的瞪了一眼蓝影,反手还了一个爆栗,“以往状元爷说主子两句,主子何时有当回事过?若不是有你捣乱添油加醋,状元爷会如此可怜?”自己干了缺德事,还不许他笑!这什么世道?当真是恶人当道?!
蠢货!蓝影在心中低骂,轻声道:“若是没有主子的指示,我敢将醉花香放入状元爷的香囊中吗?”
就你聪明!灰影狠狠的白了蓝影一眼:“状元爷一路跟踪阮流云而来,主子怕阮流云发现状元爷的身份,让你放一克的醉花香帮忙藏匿气息,你偷偷放了多少?哼!别以为我不知道状元爷即将去办的事原本是主子交代给你的!”一想到蓝影要男扮女装去勾引男人,他就想笑。
蓝影忙伸手捂住灰影的嘴,警惕道:“不准笑!说!你还知道多少?”
“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告诉状元爷你跑到主子面前对主子说‘状元爷撑伞跑去宁王府看着他淋了一夜的雨,看得饿了回府吃饱睡饱,天没亮起床,特意装作熬夜等候的模样跑去前院等主子回来’的。”灰影挑眉,戏谑的望着蓝影。
主子不好惹,状元爷就好惹?先不说状元爷,单是南夏的惜玉公主知道你把玉树临风的状元爷弄成如今这幅男不男女不女的做作模样,不把你的骨头啃得不剩渣才怪!
蓝影刚准备开口向灰影求饶,这时,只听“嘎吱”一声响,盛西岚从屋内走了出来。
蓝影死命捂着灰影的嘴,生怕他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灰影倒也配合,不反抗也不吭声。
待盛西岚离开后,蓝影长舒一口气,正准备跟灰影做笔交易,却听赫连凌云温润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灰影。”
这一声呼唤,蓝影不得不将手撤去,放任灰影离开。离开前,灰影高深莫测的笑容弄得蓝影心慌不已,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倒霉的事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样。不过,他知道灰影并非多事之人,也就放了心。
但是,灰影不多事,不代表赫连凌云会不知道蓝影的小心思。
他之所以顺了蓝影的意,是因为太过了解自己的好友,知道蓝影所说的绝对属实!只不过……
蓝影的胆子也忒大了点!居然敢违逆他的命令,将醉花香的克量添加到三倍。
一克醉花香可以藏匿气息,两克醉花香可以隐匿行踪,三克醉花香……咳咳,可以让人变得不男不女。
阮流云不辱医仙之名,发现了盛西岚的异常,撒了把药解了醉花香的药性,不然,盛西岚的情况比如今还要严重。
“主子。”灰影不知从哪里飞入,像一片轻柔的羽毛,无声落在了赫连凌云的身侧。
赫连凌云坐在梨花木椅上,一双眸潋滟如青天下的碧潭,他呷了口茶,翩然抬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灰影,嘱咐道:“速速将这封信送给南夏的惜玉公主,状元爷的病能不能治好就靠你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盛西岚和在树上竖着耳朵偷听的蓝影同时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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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视晚婧为掌中珠玉,但你可是要做那姬宫湦,难道千余百姓的命尚不抵她一人?”
“对。便要我跟全天下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姐,姐夫很爱你,我看的出来。”
“你错了,盈盈。他不爱我,从来不曾爱过。”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