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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将功成万骨枯,对新事物的探索必定会经历摸石头过河的阶段,第一个过河的人抢得先机,一飞冲天,但谁又知道在他过河之前有多少人坠入河中,成了他人踏脚石?

但我还是告诉何金马说我考虑考虑。何金马不是傻子,他下决心干的事儿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反复调研的。而且他对人力资源行业未来的发展前景分析的很透彻,我大致赞同。按照他的战略规划说不定还真能搞出个名堂。

我没有急着做决定,除了担心风险外,还有两个考虑:何金马只是许诺给我总监的虚位,我需要他实际利益的加码。另外,我在瑞云也这么多年了,自从坐上运营部经理的位置后就一直没能再更进一步。也许就像何金马说的,瑞云这样的大公司,单靠能力是行不通的,想往上爬,必须得有关系。我在总部连一个说得上话的贵人都不认识,哪有什么机会调过去?卑耳这边又有一个抱着养老态度的靳建林,他恨不得自己的肉都生在总经理办公室的那张椅子上,让他腾位置?比登天还难。拿下西华的项目可能是我改变在瑞云尴尬处境最后的机会,我得试试!

凌晨一点的卑耳是暗黄色的,路上还能看见一两只游荡的孤魂,一辆摩托驶过,引擎声异常的空旷悠长。我沿河岸走,打算到前面的十字口打车,河对面的麻将声轰隆作响,两个女人尖着嗓子在争吵。

我埋着,脑子里胡思乱想。突然一点红光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是烟头。我停下脚步,定睛一看,两个人影出现在前面的榕树下,不对!是三个人,还有一个人抱着头蹲在地上。抢劫?很有可能!我摸了摸胀鼓鼓的提包,决定调头。

“跑?继续跑啊!今天不还钱,我他妈把你扔河里喂鱼!”我刚转身就听见后面传来打骂声。

原来是追债的,我心稍安。现在这个社会,80%的人都负债,总会有还不上钱的人,讨债公司应运而生,主要工作就是逼女为娼,逼男为贼。

“刀哥,再宽限我两天吧,就两天!过两天我老婆发工资,我立马还钱。”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你还你妹!你老婆那点工资连利息都不够。”站着的那个黄毛一巴掌拍在蹲着的那人头上。

“我现在也没办法还钱啊!刀哥,求求你,给我两天时间吧,我回去再想想办法,一定会还上的。”蹲着的那男的哭腔道。

我小心翼翼的靠过去。

被称作刀哥的黄毛嘎嘎怪笑道:“办法我不是已经帮你想好了吗?趁你那婆娘年轻,也有几分姿色,卖两年,这钱不就还上了吗?”见蹲地上的男子突然不啃声了,黄毛表情变得凶狠起来,拖起他下巴,一巴掌扇脸上问道:“说!行不行?”

这时,我已经认出地上的男人,李波。

李波疯狂的摇头。他脸已经被打肿,眼泪、鼻涕、口水和着血丝糊了满脸。

“问你话!到底行不行?”黄毛又是一巴掌。

李波只是摇头,咬紧牙关。

“行不行?行不行?说啊!行不行?”黄毛连抽几下。像是打累了,喘了两下,怒道,“嘴硬是吧?强仔,来!把他扔河里去。”

那个叫强仔的男子已经发现了我,他拍了下黄毛,低声嘀咕了两句,又指了指我。接着黄毛扭过头来,厉声道“有什么好看的?滚!”

这家伙的态度让我很不爽,但我还是决定当一次龟缩的来福。希望这两个小子真有点脾气,把李波扔河里去。

“吴哥救我!”我听见李波喊叫,“吴哥救我!吴哥!”

不好!被他认出来了。我假装没听见,继续走。

“吴越!吴越!”他的声音撕心裂肺。

我加快脚步。

“你站住!”黄毛突然喊道,“叫你呢!站住!”

这个蠢货!我停下来,深吸一口气,转身向黄毛冲去。

“操你妈的!你他妈是傻逼啊!”我一脚踹他肚子上,他吃痛闷哼一声倒下。

“操!操!”我又补了两脚。

那个叫强仔的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要帮忙,我一拳打在他脸上,把他捶飞。这小胳膊小腿的也敢出来讨债?这催账公司都是怎么招的人?

两人搀扶着想走。

我阻止道:“你们去哪?”

黄毛捂着胸口道:“小子!你别嚣张!还真以为我打不过你了是吧?”他表情狰狞,看起来挺凶的,不过是色厉内荏。

我笑道:“我一个过路的,你说你干嘛非要惹我?好了,你们干正事!我先走了。”

两人错愕。

这时,李波突然爬了过来,抱着我的腿就不撒手,“带上我!吴哥,带我一起走!”

他抱得很死,怎么也甩不开,我使劲去掰他的手,他就是不松手。我骂道:“他妈的!你这猪头是谁啊?再不撒手,信不信老子踹死你!”

“吴哥,是我啊!我!李波。”他抬起头,用手去擦自己的花脸。

我说:“李波?哪个李波?不好意思,我这人记性不好。”

“夏慈!夏慈!我是夏慈的老公...”他急忙解释道。

“不准提夏慈!”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小子!我给你说过,再见你赌,就打死你!今天我不打你,让他们收拾你。”我一脚踢开他,这种垃圾,我懒得搭理。

他仰撑地上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有些癫狂,“你走吧!你走了他们就会逼我还钱。我还不上钱,只能让夏慈去卖了。哈哈,你走吧,走啊!”

“王八蛋!我打死你!”我火冒三丈。一顿乱拳胡踢。他还在笑,他越是笑,我气就越大,打得越重。

“咳咳…用力,最好打死我!哈哈哈哈。”他嘴角溢血。

呵!我也被他给气笑了。世界上最可恨的人就是这种无赖,“说吧,你想怎么样?”

“哈哈哈!”他笑的很得意,像是抓住了我的把柄一样,“我就知道!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对夏慈有意思。不过那是我老婆,是我老婆!”

这个傻逼!

“他欠你们多少钱?”我问黄毛。

“三万八…”黄毛怯生生的说,声音细不可闻。

“多少?”我又问。

“三万三。”黄毛道。

我看着李波道:“钱我可以帮你还了。但是,你必须和夏慈离婚。”

“你当我傻啊?离婚?不可能的。我可没求你帮我还钱,我们两口子的事儿,我们自己解决,哈哈哈哈…”

“别和我说这些废话,二十万,你只需要说行或者不行?。”我觉得听他多说一个字都恶心。

他不开腔,我转身就走。

“等等!你说真的?我离婚,你就给我二十万。”他问道。

“行或者不行。”

“行!行行。”他兴奋道。

“这是三万三,算定金,到时候拿离婚证来我这领剩下的钱。”我从包里抽出钱扔给他。

“不行!到时候我婚离了,你又反悔不给钱怎么办?”他说道。

“嘿,你想怎样?不要拉倒!”我怒极反笑。

“你给我立个字据。”

我把车窗摇了下来,凉风灌进车内,录音笔里传出李波的笑声,丑陋、无耻、阴森、小人得志。他的猖狂有恃无恐,招人憎恨,而我却更恨那些受制于他的烂好人,他们抱着幻想以善养恶,害人害己,永远不明白恶鬼只应该待在地狱。

这次又帮李波还了钱,我敢肯定他还会变本加厉,这个无底洞是填不平的。希望他真会为了20万离婚,到时候我就没有顾及了,想诈我的钱,先脱一层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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