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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秦越与白容走在白越城。

战火后的白越城显得欣欣向荣,似乎已然看不见战火纷飞的模样。

秦越陪同着白容慢慢走在街道上,忽然想到了什么,“白容可还记得我们之前来过益州城?”

白容闻言,唇角凝起浅笑,“白某自然记得,倒是没想到小侯爷还记得。只是来了之后便匆匆离去,也未曾好好欣赏益州城的景色。”

“白越城!”

高嵩立马大叫出声,跑到秦越和公子面前说道:“侯爷,公子,不如就叫白越城吧!用侯爷与公子的姓名来命名,让后人一看就知道侯爷与公子你!”

秦越闻言笑着点头,“这点子不错,这样就算不载入史册,本侯以后还可以和白容流芳百年呢!交给你了老高!”

于是益州城的新名就这么定了下来。

“白容,我们出城转转吧,就当是弥补上次未曾可以仔细观赏。”秦越小心翼翼地建议道,眼神略带期盼意味地看着白容公子,笑容却是邪气、轻佻。

许是她的眼神太暧昧得让人分不清楚,白容耐住心中的波涛汹涌,很轻很淡地说了句:“好。”

那一刹那,秦越笑得极其明媚,如同所有阳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脸上。

那年,虽冬日刺凉。

但秦越脸上笑容如同太阳般温暖。

白容若有所悟:原来,自己等待的不过是她一个微笑。

无法阻挠的执念。

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

于是几日后秦越小侯爷丢下白越城所有兴建事宜交给蔡文,带着白容出城。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小雪飞扬,弥漫漂浮飞舞在空旷迷蒙的峡关谷内。

片片雪花在谷中肆意飞舞,凉风虽有些刺骨,但却另有一番天地。

“这里的冬天比京城可冷上许多。”红衣少年走在前方开路,白衣少年不愠不火地跟在红衣少年的身后,对她的评论不置一词,只是伸出手接住片片雪花。

见身后之人不曾言语,秦越回过头望去——

漫天飞舞的雪花仿佛一场盛世飘舞,白衣少年静静而立,宛若苍白了誓言。

“白容可是喜欢看雪?”秦越对着白容说道:“本侯听说淮州是整个大秦最寒冷的地方,常年飘雪,若是日后得空,我带你去看看可好?”

白容挑眉,“小侯爷想外出游玩,无需拿白某当幌子。”

这都被你看穿了!但秦越依旧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白容,“白容说的这是什么话?本侯不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说本侯偷懒想外出游玩呢?”

白容懒得和秦越争辩这种无聊的问题,在漫天雪花中孑然一身向前走去。

过了良久,听见他低沉似故意放缓的声音,“若是有空,就陪白某去看看吧。”

秦越微微一怔,继而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诉的激荡。

仿佛轮回生生世世。

这句话却依旧萦绕在耳边,终不散去。

这场乱世中的纠缠,究竟谁应了谁的劫?

平静的湖面荡开碧波层层。

雪白的飞鸟在湖面上悄然滑过,扬起一道优美的线条。

一叶扁舟轻帆卷,在碧湖之上缓缓荡来,如同走进了江南水镇般静默诗意。

秦越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叶扁舟载着白容飘荡在湖面上,周围湖光山色映入湖底,波光粼粼,竟如同仙境。

划着桨,乘着扁舟在山水间游曳。

白容亦是兴起,竟拿出冷碧萧开始吹奏。

箫声空灵,缠绵悱恻婉转之际图添一抹黯然一抹苍凉。

断断续续曲非明,高高低低音缠绵。

这平静哀凉之处却又突生杀机与冰冷,似乎是浸了血的挣扎,听得多了,反而有毛骨悚然之感。

秦越心为之音色一动,竟然在白容的笛声下高歌——

“望烽烟,铸长剑,九歌一曲祭轩辕。

破城晚,狼烟乱,对岸火连天。

孤帆远,飞雁点,旧梦初醒已千年。

水犹寒,社稷换,天边楚云卷。

年少壮志未解仗剑江湖游,是非未看透年华青丝染雪透。

铁马金戈兵戎烽火未曾秦国仇,弃剑忘仇执黑把酒红颜携手踏神州。”

秦越的歌声很空灵,既有男子豪迈又有女子温婉,白容看了她一眼继续吹箫。

“云山深处,前世记忆愁,孤独等得百年修却不堪回首。

通天上重霄,俯看仓生万壑楼,往事尘烟似沙从指尖流。

相思弦,尘缘浅,红尘一梦弹指间。

轮回换,宿命牵,回眸看旧缘。

天山寒,古道难,天涯羁为我旅回还。

浮华失,魂空断,原来是梦幻。”

雪花飘散在湖面上,微风却是刺骨寒冷,吹得二人衣袂翻飞

“太一轮,变浮生,千世如水不留痕。

夜深沉,离琴声,独自忆仇恩。

车轮转,风沙漫,战鼓旗胜苍天晴。

泗水畔,飞雪乱,青史留血传。”

箫声歌声仿佛生生世世飘荡在湖面之上,终不会消散。

“江水横波东逝百年一梦连。

御剑凌云封旧尘泪洒山海间。

风云千变盛世何现铸剑问苍天。

华夏千年尸骸铺就自以龙魂祭轩辕。”

白容轻轻放下冷碧萧,如同慢动作一般惊心动魄,他回头看着也静静地看着他的秦越。

目光蓦然相会。

二人一怔,继而相视一笑。

天色慢慢变暗,小舟被停靠在湖边。

秦越更是厉害,居然用青锋剑从河中刺了几条鱼上来笑着对白容说道:“今天晚上的晚饭可是有着落了。”

白容很淡定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非常认真地说道:“你会烤鱼?”

“废话。”秦越升起火看了白容一眼,非常自然地说道:“本侯自然不会,这不是有白容你了吗!”

很好,她倒是物尽其用。

白容挑眉浅笑看了她一眼,“让小侯爷失望了,君子远庖厨,白某可偏偏就不会厨艺。”

闻言,秦越立马拎着鱼愣在原地,看了手中的鱼又看了一脸淡笑的白容,有些艰难地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来烤吧?”

白容点头,一副你猜对了的模样。

秦越彻底傻眼。

于是,在接下来我们就看到一个红衣似火一向倨傲尊贵的少年拿着青锋剑在跟两条活生生的鱼奋斗。

白容看着秦越笨拙的动作,觉得天底下最难的事也莫过于此了。

他浅浅微笑,素来清冷的眼底此时盛满了笑意,犹如天底下最灿烂的星辰。

秦铭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他笑颜清华。

她不受控制地呢喃:“江山如画,也敌不过君之一笑……”

白容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秦越立马反应过来,敛了心神连忙说道:“没什么,我说鱼已经洗好了,可以上火烤了。”

等到鱼上火烤的时候,秦越才发现自己完成了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杀鱼、洗鱼……她出生贵胄,又岂会做过此等事情。“本侯的一世英名全部毁在你的手里了!你可要到本侯负责人啊白容。”秦越一边翻烤着鱼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白容你真的不会烤鱼吗?本侯觉得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不过本侯是天才,那也难保其他人不会哦!”

白容闻言浅笑。

这天下有什么是白容公子不会的事?

他只是有点贪心,想要吃一顿她亲手弄的饭菜。

而自己又何时变得那么贪心了?

原来,白容早已不是当初的白容了。

秦越将烤好的鱼递给了白容一条,然后自己咬了一口,皱了皱眉,“好苦啊!这鱼怎么这么难吃啊?”

白容低头尝了一口,不禁感叹:的确很苦,她怕是把鱼胆给也洗破了。

但在他嘴里,这条鱼却胜过任何珍馐美味。

“白容,你觉得很好吃吗?”秦越看白容闷不吭声地吃鱼,神色有点复杂,踌躇着开口,“别吃了,我定是将鱼胆也弄破才这么苦。”

她上前想要抢过白容手中的苦鱼。

白容一闪身躲过她伸过来的手,低垂头颅,长睫覆在如冰雪的脸颊上,缓缓开口,清冷无遗。

“小侯爷说的这是什么话?”

“这是白某吃过的最好吃的鱼。”

这条并不美味甚至有点难吃的鱼,竟让他觉得是珍馐美味。

她胸口泛起说不出来的感觉,看着白容一点一点将那条苦涩难堪的鱼慢慢吃完。

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

只能陪在白衣少年的身边静静而立。

看着他慢慢地将最后一口吃完,宛若对待世间珍宝那般小心翼翼。

他抬头看着秦越微笑,眼底仿佛浸透了千年的温柔,表情却是一如往日。

“很好吃——”

秦越几乎是瞬间就喊出口,“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尝做给你吃!”显然是忘了自己的鱼有多难吃。

白越一怔,然后微不可察地点头。

然后轻抚云袖,又恢复了原样。

但对于秦越来说,今日的白容是她却之一生都无法忘记的。

那晚,雪下得很大,秦越和白容留宿在山间。

而秦越辗转难眠,她身边不远处就是白容。

躺在她的身边,像是一个旖旎的梦。

翌日秦越便带着白容返回白越城,对于他们来说,旖旎风光可以欣赏却不可以停留太久,因为他们还要更重要的事要完成。

------题外话------

安逸的日子总是不会太久的,下章转回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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