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速快如白驹过隙。
不知不觉,秦越与白容已然在这片土地上呆了三年,将原本贫瘠、落后的白越城变成与京都不相上下的繁华富饶。
这三年对这两个少年来说都是一个考验。
他们不复以往的青嫩稚气,反而成了这乱世中不可忽视的人物。
“侯爷,京中传来书信,陛下病情愈加严重,命侯爷与公子赶回京都。”秦越听着士卒的禀告,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有些无情寂冷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白衣少年,冷笑出声:“终究还是来了!”
这三年时光让原本还有青稚的秦越变得沉稳起来,她不再是少年端着邪魅笑容的王侯,而是白越城的主人、白越军的主人,一种霸气在她的身上无以伦比地体现出来。
而白衣少年却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愈发清贵无暇、绝代风华。他轻轻放下手中茶盏,雪白云袖下的手骨节分明、蛮狠坚定,“明日启程回京。”
“此次回京,不得不防。”秦越蓦然出声,起身负手而立,“启帝三年前已有杀本侯之心,此次回京怕是早已想好一切来对付本侯,本侯不得不防!”
“来人,宣几位将军前往议事厅,本侯有事要宣布。”
白衣少年幽幽地望着眼前负手而立的秦越,随即说道:“白某会陪着你。”
“白容……”秦越轻喃。
议事厅。
“各位将军,京城传来消息,陛下病重,本侯明日要与白容公子返回京城,这白越城就交给各位了。”秦越端坐于主位之上,身边端坐着白容公子。
赵虎瞪眼:“那侯爷与公子何时回来?现在皇帝病重,莫非等到皇帝死了才能回来?”
此言端得是大不敬之罪,但谁又会在意?
左亦也禁不住担心,“当年陛下派侯爷前来白越城,已有杀念,如今再回京城岂不羊入虎口?侯爷三思啊!”秦越凝眉冷笑,竟有一种风云难测、苍穹无情之感,“本侯的娘亲还在京城,启帝便是算到这点,知道本侯会回京城,也不敢不回去!”
白容淡淡出声,却能够安稳人心,“各位放心,白某自当好好照顾侯爷。”
高嵩以及几位白越城的将领全部跪了下来,竟异口同声道:“末将等死守白越城,等侯爷与公子归来。”
如此忠心!秦越与白容不禁对望一眼,然后静静地看向远处的天空。
那暗流涌欲的京城究竟有什么在等着他们?白容算不清看不透,只知道,此次回京,启帝大概是真的准备破釜沉舟了吧。
那自己与秦越就将永远化为两个世界的人。
潜意识里,白容觉得自己与秦越的缘分已然到头,回到京城不仅有启帝,还有……萧王。
那个冷漠如冰的男子,曾让秦越以命相待。
他如何比得上?
回到京城的时间仅用了五天,秦越第一件事就是立马赶回侯府,侯府虽还是当初的富丽堂皇但却气氛清冷,秦越上前敲门,侯府门被管家轻轻开了下来,管家不敢置信地看着出现的秦越,有些颤抖地说道:“侯、侯爷?”
“是我。”秦越笑着回答。
管家立马如梦初醒,向府内大喊,“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了!”
秦越看着管家兴奋至极的反应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朱红漆大门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侯爷府的摆设仿佛自她离开后未曾改变多少,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的熟悉,让她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秦越应声回头,只看见逍遥侯老夫人急速踱步过来。
“越儿……”红锦轻轻地叫了一声。
秦越上前扶住红锦的手臂,笑着说了一句,“娘,孩儿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终于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红锦低泣地说着,仿佛已经不知道要说写什么,只是重复这四个字。看着秦越的脸颊心疼地说道:“回来就好啊孩子……”
有什么比回到家更开心的呢?
秦越舒舒服服地写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发现自己三年前的衣服再穿在身上居然有点小,微微叹了一口岁月无常之后,把衣服穿好。回到侯府的日子自然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三年的军队生活已然让秦越成长了不少,再也不是那时的幼稚孩童。
秦越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好听管家回报三年朝中的风云变化,她赫然发现三年前冷漠如冰的秦铭如今更是难以捉摸,手段果断、冷酷无情,只不过三年,他的势力已然将京城的四分之一握于手中,这不也证明秦越没有看错人,秦铭他的确是个帝王料子不是吗?
第二件事就是回宫复命,时隔三年,启帝的身体已经病得不像话,如今只能靠在龙榻上,用一双浑浊不清的双眼静静地打量着站在大殿中的王侯。
启帝凄厉一笑,终于明白白容口中的后悔。
三年的战火淬炼,让眼前这个少年犹如脱胎换骨、愈发优秀!
可愈是如此他愈要除掉这个少年!不惜一切地维护皇室正统地位!包括牺牲任何人!
任何人!
“逍遥侯真是让朕欣慰,护我大秦边疆稳定。”启帝咳着说道。秦越岿然不动,不卑不亢,“多谢陛下赞赏,臣为国守护边疆安宁乃臣之本分。”
启帝咪了咪眼,佯装出一副慈爱的模样,“逍遥侯如今年龄快及弱冠了吧,也是时候成个家了,不知心中可有心仪的女子?若是有了,朕帮你做主!”
她的脑海中闪过白容的身影,然后猛地一怔立马回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心中无心仪对象,且暂时未想婚配之事,恐怕要辜负陛下的厚爱了。”启帝面色一沉,正想说什么,门外传来张海的通报声,“陛下,萧王求见。”
“让他进来吧。”
这是秦越回到京城后第一次和秦越见面。
未央宫宫门大开,一个沉稳脚步声慢慢传来,身影逆着光慢慢走过来,仿佛是沉寂了万年。启帝与秦越都静静地看着那个身影慢慢而来。
“儿臣参见父皇。”秦铭低声行礼。
“下官见过王爷。”秦越俯身行礼。
秦铭似是梦中怔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秦越。但即使他的心底再如何惊讶惊异皆化为平静无波的眼神,淡淡划过,唇凝浅笑,“小侯爷班师回朝了?本王还未曾听到消息。”秦越颔首,“接到陛下发出的公函就立马回京,未曾惊动任何人。”
“如此。”
启帝淡淡出声,“老六,你找朕什么事?”秦铭闻言,表情又恢复冷凝,沉声说道:“回父皇的话,近来沧州官员多有失职,鱼肉百姓,克扣灾粮,请父皇明察。”启帝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件事交给你办吧,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来烦朕了,逍遥侯你也退下吧,朕想休息会儿。”
像是默契一般,秦铭和秦越对望了一眼,然后行礼退出大殿。
“我们已有多久未见了?”二人步出皇宫,秦越看着慢慢升起的太阳淡笑着说道。秦铭亦是眼含轻笑,虽不极重却隐约可见,“已有三年了吧?”
“是啊,三年了。”秦越轻声叹道。
三年可以改变多少东西?
将原本稚嫩的少年变成如今权倾天下的风云人物!
“你在京城过得如何?”秦越侧着脸问向身旁的男子。秦铭微微一眯眼,似乎在那一瞬间有些迷茫,然后又是一如既往地态度与冷漠,“也就那样吧……你呢?听说名动天下的白容公子都前往边疆祝你一臂之力,想来你过得定是不错。”
“岂止是不错,简直是非常得好!本侯真的要多谢启帝给了本侯如此一个机会!”秦越蓦然大笑,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霸气凌然,狷狂邪肆,“不仅仅是给了本侯一个锻炼的机会,更是能够让本侯在天下无双的白容公子身上学到不少东西,萧王若是与白容相交,必会为他的才智所折服,更为你以后——”
秦铭冷声打断,“不需要!”
沉默似乎瞬间落下,秦越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秦铭。
而秦铭则是一脸冷漠,攥起的拳骨可见他此时心情确实不好:“有劳小侯爷关心了,小侯爷连日赶回京城,想必定是舟车劳顿,本王有事先行告辞!”
雄壮的宫墙映衬着秦铭愤然离去的修长身影。
初阳笼罩着壮丽的皇宫宛如浴火焚烧,突显着皇权的至高无上。
秦越静静而立,看着秦铭语走愈远的身影,眼睛沉得阴雨仿佛看不出一丝光明。良久,她淡淡而笑,笑得有些晦涩,一抚手腕官袍锦袖走出皇宫。
秦越出皇宫第一件事定然是回侯府换了一身衣裳然后直奔白容公子所住的小楼。
如今已是仲夏,白容院中所栽种的榕花竟已然开满枝头,嫣红嫣红的一大片夹杂在绿叶之中显得格外出挑与美丽,一阵风吹过,吹得榕花花香四处飘逸,竟有些惑人心智。
秦越一晃手中的凤血玉扇,故作翩翩佳公子那般对着榕花吟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小侯爷可是瞧上谁家的姑娘了?”白容打趣的声音从小楼内传来。
闻声,秦越抬头看去,白容正端坐于小楼之上。秦越闻之一笑,内劲一提,整个人凌空飞到小楼上,坐在白容的对面好不厚脸地说了一句,“白容竟然已经煮好茶等本侯了?本侯真是欣慰呀!”
白容略微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侯爷倒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秦越露出无辜的表情看着白容,就差没哭了。
但她这般模样却让白容心情大笑浅笑,秦越凤血玉扇轻轻一敲,邪笑地说道:“若是本侯如此能换得白容一笑,那本侯甘之如饴。”
秦越说得很认真,却被白容一笔带过,“那真是多谢小侯爷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但凤血玉扇轻轻一摇,又是风流不羁的年轻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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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笔者的存稿都发完了…日后的更新就只能写多少更多少了…表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