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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胜见我带着轻影回来,好生诧异,听说是刚从王府里要来的侍女,赶紧过来行相见礼。

轻影显得落落大方,告诉我说她自小就被卖到有钱人家作奴,几经转手辗转,十二岁开始进了王府受调教,现今十八岁,再过两年也就满了身契,可回复自由身了。

我说:“轻影,我知道你在王爷那里受的待遇挺好的,不能让你在我这受了委屈,待回到青州,讨了那卖身契约,我就让你早些回复自由身。”

“轻影谢过公子。唉,不过呢,做惯了丫头的人,生来就一副奴命,要是离了这些手脚碎活,还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呢。我倒是敬佩公子您年纪青青的,有这份勇气和魄力,开店设铺做了掌柜”

我笑道:“其实你也行的。你这么多年也有了些积蓄吧,脱了奴籍,便也可以的。”

“婢子可不是这块料”她轻声说道:“倒是羡慕小月姑娘有这份福气,侍侯了公子您这么好的人,他日亦必将有如男子般出色。我若能得她一半儿的好,就知足了。”

我知道是她发自肺腑的说话,她是羡慕小月有朝一日洗骨脱胎般地成长,有可能象也象我一样立标别树,出类拔萃于女子当中。

听她提起小月,我就忍不住要打听一下她的状况。

“轻影来之前到医馆看过,小月姑娘已是能咽吞粥水了,由朱大夫在公子不必过虑,。”

我心中微感宽慰。接着又问了她是如何来襄京的。

轻影说王爷每年都在襄京住上一段时间,每次都是由她在身侧侍候,这次不巧她得了风寒,错过了王爷的车马。一时心有不甘,在府中休得几日,病况还没全好就逼不及待的赶过来了。

一路风雪崎岖,可谓波折重重,好在身边还有几名男仆相随着,不至于流离浪失。好不容易的才到了京城,却不到两日竟被打发了出来。

轻影轻轻的摆头:“以王爷的性子。。。红锦也得意不过几天。”她看看我,自觉失言,随即说道:“哦,对了,轻影在柳德馆里见着了朱大夫,奴家得知公子您来京是为闵家那枝回龙参。不知公子这几天里,可有些什么进展不?”

我精神一振,听她语气似乎有什么办法?

“不瞒姑娘,来京近十天,在下是毫无头绪,还想不到有什么机会跟闵家接近呢。”其实我是打探了些信息,心中已也有点盘算,但还是想听听看她有什么看法。

轻影微微一笑:“奴家在京住过一段时间,虽然王侯门府深如海,平常难得出门半步,不过各府下人经常走动,各类小消息也听得一点。”

她说:“关于闵大人,我是听说他三代单传,是将近四十才添了闵公子,是以他儿子自小便呵宠习惯了,免不了生些骄纵,越大越不受管束。闵大人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奈何他老母对这唯一的孙子疼爱得不得了,每每有错都替护着,闵大人最终也无可奈何。闵公子喜好风月,城中早就有传,不过,他私下更喜医学,专心研修,据说已经彼有修为了。不过闵大人不喜欢他从医,两父子经常为这事吵闹。”

我心想这些消息我都知道的,也没什么特别。

轻影抿嘴一笑说:“常人都以为闵公子喜醉花眠柳,却不知他原来另有些痴呆的癖好”

哦?若能投其所好就再好不过了。

“闵公子一来是好医,二来是东园子里的青衣柳凡儿。”见我有些不明白,她补充道:“柳凡儿是戏班里唱作青衣的男人”

我啊了一声,皱眉凝想那日见到闵宗元的模样,五官清秀柔和,是有点GAY态。。。莫名地想到楚锦珏,他也长得一模女人模样,会不会也。。。。?

轻影猜不到我心里的龌龊思想,接着说:“闵公子对这个柳凡儿喜爱得很,在城东花了二百两银为他买了一套宅院,每隔一两日总要过去的,名为攻研医书,以济四邻,实是为了和柳凡儿相聚的。柳凡儿这人呢,虽是年纪尚小,毕竟是穷惯了日子,这忽尔的天降恩客,还不趁机对闵公子的金钱财物大加诈取。闵公子竟然为他无不一一而应。我听说他前些日子将祖上的一只玉菩萨偷了出来换当成银子,想来也是为了柳凡儿的。为这事,闵老爷将闵公子责打了一顿,虽然玉菩萨是赎了回来,但闵公子已经在外面躲了好几天,连年三十都不回。闵家老祖宗也跟着气病倒,闵大人这几天可烦不胜扰了”

正说着话,门外刘胜敲门了,说晚饭已是准备好。

我们只好停下,让店小二将饭菜都端了进来。刘胜并不进来,在门外垂手躬身,以示随时待命。我发觉他从来不主动迈进我的房间,有事就站在门外禀告,若非我吩咐,他是绝不跨进门槛内,甚至就算进来了,也是离得我远远的保持着距离。

我曾经纠正过他这种唯唯唯诺诺,诚惶诚恐的态度,希望他尽可能的随意些,但见他一直不改,我也就懒得再说。看来这方面还是女孩儿比较好些。

轻影掩上厅门,站回到桌子旁打算侍侯我吃饭,我摆手:“我这里没王府这么多规矩,横竖也没外人,你坐下和我一齐吃。”

“天上地下,主上奴下,侍侯主子是婢子应份,不敢同案与齐。”

我不以为然:“佛说众生面前,人人平等。所以,这世上没有生来谁更高贵,谁就是低贱下奴,所谓的身份高低,在我眼里只是不过是各自的分工不同罢了。”

我将21世纪“职业无贵贱,品格有高低”这一套拿来跟她说了一遍。

轻影咤舌不已,我笑道:“你既知我女儿身,我便将你视作心腹,不怕实话跟你讲,我从来认为男女平等,男子做得的事,女子为何做不得?男人可以在外闯荡事业花天酒地,女人就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吗?男人既将三妻四妾、逛花问柳这等寡仁缺德之事作堂而皇之,那凭什么要求我们女人三从四德连吃醋都视作妒妇?哼,给我们定下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甚至连丈夫死了还听儿子的,难道我们女子的运命就只能掌握在男人手中,而不能握在自己手中吗?嗯,我可就不受这套!”

我这一番颠覆正统儒家孔孟之首的言论将轻影震得不轻。

她和小月不一样。

轻影既在王府成长,那是受过书诗礼教的,受孔孟影响极深。

小月是穷苦人家女儿出生,不识字也没受过什么礼教,几乎等于一片白纸,接受程度就更高些。

夜里,我听到轻影在床上辗转反侧,不时一两声轻轻的低叹声,也不知是她受我白天的一翻论教有所感应,还是睡不惯这新环境的原因。我看见她轻轻的下了床,对着窗外月色喃喃低语,也不知她在说什么。

我渐渐的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醒来时,轻影的小床已经收叠干净,衣裳也都备好的放在我床前的屏架上。她见我起了床,马上拿了件厚厚的长衣给我披上,又走出端来热水给洗濑。

见她昨日头一天跟过来时,恭躬由度,礼数周卑,嘴上说是愿意追随侍候我,可神态中隐隐约约还透着些高等丫头的骄傲。

眼前此刻,她垂眉敛目,神态谦卑随柔,显然有了很大变化。

用过早饭,我叫来刘胜,让他打探柳凡儿的来历背景、具体住哪个地方。昨日听了轻影的一番话后,我在床上思策良久,已经理清些关系眉目,心中形成了一个方向概念。

我又坐在窗前看了一会书——自从在常平开店以来,我给小月请了钟点教书先生,教她识字,我当然也坐在一旁看着,名监看,实在是自己也顺便认了些字——于是多少也能看得懂一些字,不至于睁眼瞎。

看着日头移至正午,我站起来,对她说:“走吧,我们到七里厢侯闵大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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