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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回

元吉背着我,专挑着些幽径的巷子奔走,他脚步轻盈,尤若背上无物,在这静夜中闪跃挪腾异常的灵活矫健。

也不知走了多久,闪身跳进一户普普通通的宅子,早有人点着一盏微亮的油灯,在院子中等着了,见着是我们,满脸喜色的迎上来。

我们进得屋里去,见房间甚是简陋,家俱不多,却是干干净净的很整洁。得脱樊笼,我和元吉都心里高兴,互诉别后景况。

我说:“元吉,大半年不见,原来你是到了襄京。哎,对了,你是怎么打探到我被软禁在那地方的?”

元吉道:“悉知您被宣进宫去,我们便知不妙,因而早早做了筹划,要想着法子救您出来。只是没想到宫中突起大乱,我们措手不及,没接上您,不过也是巧得很,你那顶轿子出来时正好被我们的人瞧见了,于是暗中跟缀着,发现了这宅子。经查探摸底,这才确定了今日之计”他顿了一顿,又说:“也亏得小姐您聪明擅于领悟,不然,元吉可要白白的多守得几日了。”

我也跟着哈哈一笑。原来我在一次用膳中发现一碟凉菜,在其碟边处摆着几粒芝麻,状似无心之为,形状却象是元吉的字标。从那时起,我便暗中加以观察,处处留神。等到这晚用膳时,看见一块苦瓜镶肉摆得有些古怪,于是挟起来放进嘴里,嚼几下便知有异。我表面不作声色,转后找个借口去了一趟毛房,将那异物吐出,只一块小小的瓜肉,里面已经掏空了,塞着一张极小的纸条,上写着:羊时西北榆树下”,下角画了片小小的叶子。我立即明白了,有人要来救我了。

其时我尚未觉得危险逼近,心中始终认为楚锦珏绝无害我之意图。但既然是元吉的信记,我便不再犹豫。

元吉接着说:“幸得楚王正忙于眼下之时事,暇不顾及没多大心思在理会咱们,否则,咱也钻不得这个空子。他们断猜不到我们是趁着太子被请回宫,守卫锐减之际,大摇大摆的进了太子的旧院,然后从中逃脱。”

见提到楚锦珏,我赶紧问起这几天的情形。

元吉说,前日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满朝激震。街上大伙都议论纷纷呢,说是皇上的最得宠的侍殿大臣段玉、宰相李甫以及京畿戍卫等人勾结谋反,证据确凿,已经是下了死狱,此变牵甚广,高达数百之众,有些人的早上还是权臣,晚上则全家成了阶下囚,命途难卜。现在城中血雨腥风、人人危粟。好在新皇在皇叔的支持下已登大宝,现在朝中一切事政,皆由楚族亲皇楚锦珏、刑部尚书、中部书以及几名顾名大臣联同辅政。

我默言许久。

元吉道:“小姐,此次宫变,绝对与那楚锦珏脱不了干系,他对你垂涎已久,既是难得有此机会可脱离是非之地。我们早已是做好了打算,小姐,您就无需再顾虑了。我南齐风物更胜大周,我家王爷同样殷殷,扫席恭侯着您的玉驾呢。”

想起萧越行,我脸一红,赶紧找个话题来掩这尴尬:“那刘胜怎么样了?小月又怎么办是好?”

“小姐放心好了,刘胜好好的,还在打理着紫东阁,他前几日一直四下打探你的下落,为了掩人耳目,我且不和他说你得脱的消息,省得他不小心露了马脚,至于小月,你更是不用操心了。她眼下在常平养伤,已是好得七七八八的。想来楚锦珏一个堂堂的王爷,断不会为难一个小姑娘的。你若舍不得她,再过得半年左右,再悄悄的接她便是”

我只得点点头,心里有些舍不得紫东阁。

元吉知道我的心思,微笑:“小姐,我南齐更比大周可让你大施拳脚,现大周既然是楚锦珏上了位,时局纷乱,外患内忧,又何必留恋?”

我们藏匿得极深,有一次听得门外有军士巡查过来的声音,但不知为什么,却并不进到院子来。

这样过了十几日,元吉瞅着个机会,将我乔装一番,送出了襄京城外一座宅子里,又过了十来天,随着各国大使来贺大周新帝登基,我们混杂在外使回国的队伍中,忽忽数十日,终于到达了南齐国境。

既在南齐就方便了许多,我们离开队伍,换下仆从的打扮,回复成原来的衣着。元吉雇了一驾马车,亲自挥鞭北上。

一路风光绚绚,初夏如画,南齐与大周景物自有不同之处,大周山水温软如烟,烟柳弥靡,人们多有抒怀之情,于是酸迂迂的书生文士就多了起来。

相比之下,南齐百姓情性豁达,不区小节,山势雄伟,江河如瀚,都是大斧大笔的泼墨般画象。

心想,同方水土一方人,南齐与大周,正如萧越行和楚锦珏两种不同类型的人,但体貌性情各自有一番风采。

萧越行掌握南齐兵马大权,调遣西北两处军机,他去年出兵统压番列以后,转而调往亲自镇守北疆。是因北面骑兵最为凶悍的劲旅——骁努人。

元吉说,进了吴县,便是到了王爷的治辖了,不过离着王爷所在的燕庸州还差着远呢,最起码再赶十天的快马。

到了吴县后,明显看得出元吉较之前放松许多,他先将我安置在一间客栈,接着就出了去,再回来时已经换了好些银两,又备了衣物。给我准备的那几套衣裳,都是南齐的青年公子服饰,我拿起来抖展,发现与大周款式差别不大,只是袖子没那么宽长,领口袖腰间的饰纹简朴,并无大周的繁琐花哨,穿着也极是方便。

于是洗漱换了一身,学着在南齐人在头顶简单的扎了个书生头巾,刹时清清爽爽的,从前的富贵公子已是换了另一幅模样,俨然读书郎。

趁着元吉有事外出之际,我也上了大街上走走,吴县不过是一个江边小城,自然比不上襄京的繁华,可也另有一番景趣。

青石码头,船艇如织,岸上绿柳拂肩,稚童奔走,一派忙里详和的气氛。

吴县方言甚是诘口,我多半都听不懂的,好在地方小,这里的人们也都比较热心,还不至于要迷路。

走了一圈,在一家茶楼吃了些点心,又到戏院里听了一会子戏,感觉这里的生活气息很重很休闲,街上也有些街头买艺、代写书信之类的,不知不觉得,竟是过了大半日。

眼看着到了客栈,见门前停了一辆气派的四驾马车,马身高大神骏,牵绳的马夫衣着光鲜,几名佩刀侍卫,纠纠昴挺站在四周。

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伴倚在树后,心中隐隐预感。吴县这个小地方,这么普通的客栈,怎么会住进这等气势的人家?抑或是。。。。?

便见着掌柜的满脸堆笑的将一名锦服男人送出来:“小的实在不知这位公子爷去向,有劳公爷等了这许久,待得他回来,必定报转公爷。”

那男人面容肃正,不苟言笑,看也不看那掌柜的,一边走出来一边说:“不必了。”对那几名侍卫说:“你们几个,就好好的在此恭侯贵人,且无论多晚。礼数勿缺,方显得我忠勇府的之诚。”

说罢,带着其中一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我好奇心起,这么小小的客栈,有着什么卧虎藏龙的利害人物在落脚?昨晚投宿不曾留意,看来晚上得好好探听才好。

既是与我无干,我甩甩衣袖,正要走出去,身后一只大手猛地横出来,紧紧的捂住了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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