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蓉儿,辽王大婚的日子就快到了,这辽王府里都忙翻了,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辽王府的院子里,祁嬷嬷手里端着一个白玉琉璃茶杯,里面盛的是每次辽王午睡醒来必然要喝的百草茶,赭红的茶在晶莹的琉璃杯里显着剔透的光泽。
蓉儿一副不乐意的表情,嘟着嘴,“我心里不忿!”
祁嬷嬷小心地看了一眼辽王的卧房——筑陵阁,压低了声音,“主子的婚事,岂是你我能够说了算的,再说,这是皇上的指婚,你倒在私下里嘀咕开了,小心我撕烂了你的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蓉儿显出一副大不乐意的神情,愤愤地离开,边走还边嘀咕,“辽王这么顶天立地的人物,竟然娶一个傻子!”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祁嬷嬷也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恭敬地端着茶进了辽王的卧房。
白色的帷幔挡着,在夏日里微微飘动,有一种很宁静安逸的感觉。
“辽王,您的百草茶来了!”祁嬷嬷跪在地上,头微微低着。
“放在几上!”辽王有些慵懒却极具磁性的声音传来,接着他从床上站了起来,从旁边的几上端起了茶,慢慢地喝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说道,“刚才你们在外面嘀咕什么?”
“没——没什么?只说是辽王大婚的日子马上就到了——”
辽王没说什么,不过,祁嬷嬷似乎听到他的嘴角有一股鄙夷的嘲讽之气,想必,他对这桩姻缘,也是极不看好的。
“好了,你出去吧!”良久之后,辽王说道。
祁嬷嬷退了下去,辽王双手拨弄帷幔,走了出来。
他长身玉立,身材伟岸,脸色俊美而有些邪恶,幽黯深邃的冷眸,像是黑夜里的大海,显得他狂放不羁,邪魅性感,此时,他的嘴角还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一种傲睨天下众生的王者之气不自觉地显露出来,白色的中衣在他的身上穿着,不仅没有增添他半分的温柔之气,反而有一种置身极地冰雪中的寒冷之感。
他,是北昭国的辽王,当今皇上的第二子——衡以峥。
他从旁边的太师椅上取下自己冰蓝色的外衣,将金冠束在自己的发顶,走出了筑陵阁,来到了辽王府的院子里。
他站在筑陵阁的廊檐旁边,双手负在身后,愈发显得他长身玉立,身材挺拔,放荡不羁,他凝望偌大的辽王府,辽王府的院子算得上极大的,在北昭国皇宫的北面,地理上也极有优势,那边和筑陵阁对着的,叫做微雨阁,现下倒是没有人住,中间客厅偏左的位置叫做“成风苑”,也即是他将与那个“傻子王妃”成婚后居住的地方。
父皇怎会赐给我一个傻子王妃?知道父皇向来谋略决断,筹谋远略,可是,他的心思,现在,衡以峥还是不清楚的!
只能说,他和这个傻子王妃的亲事全因政/治,否则,以他辽王威震天下的威名,怎可能看上一个傻子?而且是南越国的一个傻子?
此刻,院中丫鬟小厮来来往往,都在准备着辽王大婚的事宜。
他低头,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辽王府虽大,人也很多,此刻院中那么热闹,可是为什么总感觉只有他一个人呢?
“王兄,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一个好听的男声传来。
衡以峥的目光随着声音望去,来人是衡文昊,北昭国的齐王,也是他唯一的亲弟弟。
“在想我们今天去哪里玩?是去北郊狩猎,还是去南苑的温泉,要不然——”衡以峥说着,显出了他的漫不经心。
“你少来了,肯定在想着你的新婚妻子吧?王兄,你尚未成亲,也不曾纳妾,这可是你第一桩姻缘,你心里就不激动?”
衡以峥邪魅的眼睛里露出几分不屑,走到衡文昊的跟前,闭口不谈这个话题,“走吧,进宫!”
衡文昊刚要拒绝,一阵笑声便传入了他的耳朵,禁不住回过头去看。
因为是不同的妃子所生,所以这位,是他们的大哥,北昭国的秦王——衡健柏!
衡以峥和衡文昊对望了一眼,眼中的深意不言自明。
秦王已经站在了二人的面前,他身后的小厮抬着几箱贺礼走去了衡以峥的客厅。
“王弟,后天,六月二十六日,是你大婚的日子,为兄特意送了一些礼物过来,有金银细软,丝罗绸缎,金银珠宝,当然了,这些你的新娘子过门以后都会用得着的,”随后眼睛定了一下,老奸巨猾的眼睛里闪动着光芒,“对了,你的王妃是一个傻子,这些并不会用啊!啧啧啧——”
衡以峥知他来的目的绝不是送东西这么简单,此刻他真正的目的已经显出来了,是来嘲讽看热闹的。
“她虽然傻,不过她夫君的谋略却是天下一等一的,不会输给任何人,我会手把手地教她,这点,就不劳王兄操心了!我和王弟还要进宫,不送了,王兄!”衡以峥声音不高,却有着不怒而威的力量,嘲讽的力量也随着他淡薄的口气表露无疑。
衡健柏一时没有话说,本来他是想来看看二王弟的笑话的,可是,又没有看成。
似乎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看过衡以峥的笑话,他这个二弟一直有着很深的城府和谋略,喜怒极少表露在外,这次他又在二王弟这里闹了很大的不愉快。
不过走出辽王府的门口,一丝笑容又在衡健柏的嘴角显现,“我看你究竟能够得意到什么时候,娶了一个傻子王妃,举国上下,已经是一个大笑话了!”
“王兄,大王兄似乎不怀好意?”衡文昊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他什么时候怀过好意!走吧。”
说完,辽王和齐王一起走出了辽王府的大门,往皇宫的位置走去。
“以峥,大婚的事情,你准备得怎么样了?”皇上坐在高高的崇政殿里,问道下面的衡以峥,衡以峥和衡文昊的生母华诺皇后在十年前已经薨逝,所以,现在坐在皇帝身边的是皇帝的贤贵妃,也就是秦王的生母。
“父皇既然为儿臣指了这桩婚事,儿臣哪敢有不从的道理!”衡以峥的口气是淡淡的,仿佛全然不把这桩婚事放在心上。
皇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衡以峥的心思他猜不透,就像衡以峥也搞不清楚为什么父皇会指给他这样一桩婚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