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似有一股热流在窜动,清让闭眼让自己的呼吸变得软绵细致,引着这股热流至下丹田。
身体里因毒素而产生的异感不消一会儿便被这股力量吞噬。长长缓了一口气,清让只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也就是在这意识恢复的一瞬,清让清晰的感觉环抱自己的双手刚劲有力。妖男似是因了她的无力而将她整个身体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让清让突然不自在。
“爷…”清让动了动干燥起皮的唇,“风清今日冒犯爷了。但凭惩戒。”
狭窄的马车内没有任何回应,一片静谧惹的清让不禁抬头去看头顶那人,岂料正好撞上妖男幽深似井黑眸。心下便知再挪眼已迟,清让也只能硬着头皮定定凝视妖男。
这张脸她就是下了地狱也会永记心头。初见,便带着戾气戳伤了她的眼。濯污泥黑暗,妖红霞血红,次次总能轻易让她的情绪波荡起伏,回回总要拿捏住她的命门肆意摆弄。
不知多少心机手段养成他好看的面容,不知多少鲜血造就他年轻的身体,而她却被这强大的黑手紧紧捏着,害怕一个大口喘气就被捏断了脖子。
“莫不是风清想用这法子来引诱爷?”那纤长白皙的脖颈,清亮透彻的眸,宫夜离微微眯起的眼将这大好风景尽收,半晌闭眼冷哼道:“等哪天你得爷的信任了,爷会要了你。”
“你是希望爷要了你呢,还是剁了你?”
肃然瞪大了的眼,清让毫不掩饰着自己的惊诧。
她一直知道妖男对她并不相信,也知道他一直在试探自己。而如此赤裸向她传达这还是头一遭。
他这是在对她做最后的警告吗?亦或是让她自行选择。生,想被他信任。死,不需要他的信任。
可,他既然不相信她,为何还允许她在身边?
脖颈似承受了太多的疑问而麻木,一丝痛色悄然爬上清让的眉梢。
“不怕你的脑袋掉了!”意料之外宫夜离再出声之际,伸手将她仰起的脑袋摁压下去,说话间带着不容抗议的严肃,“好好歇着。”
“爷…”她回答不了。她也不能回答。因为她的回答并非宫夜离所愿!
“爷…”“回去了能不让烈焰为我…”
“那就让大夫来诊。”“爷,风清并无大碍,爷不用放在心上。”
肩膀被宫夜离大手握紧,清让知道力量之大表达了他的不满,果不其然头顶传来厉声:“你的身子是铁打的?并无大碍!”
清让正苦苦搜寻着可以推却的借口,却不料妖男竟话锋一转,道出了让她心惊胆战的事实,“也是,偏生每一次中毒,你都能无碍!”
明明是散漫的不经意,却让清让牵扯起每一根神经。身体每一处,也不由得着力收紧。
这妖男已经知道她不怕毒了?
“若是不想被爷给剁了喂烈焰,记得不要吝惜你的才华。”
“你也知道,爷从不留无用之人!”
他真的知晓还是在猜测?
还是他在告诉她,既然得不到他的信任,便要做到对他有用?
心中一时凝噎,清让闭眼,似要拂去所有让她头疼的事情。
“爷,风清乏了…”“嗯…”
直至妖男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清让的心才算放下。
紧闭的眼,却还不得安宁似得颤动睫毛,何时她才能在这漩涡中逆流而出,不再与世俗纷扰纠缠,何时,才能……
“主子!到了!”帘外刻意压低的声音却也还是令清让幽幽转醒,这才恍然,她竟睡去很久!
“主子,白大人有事来报!”“什么事这么急?”
听到帘外急促响起的脚步声,清让欲伸手掀开帘子下马车,却被宫夜离紧抓住示意她安静。
“主子,姜月与地牢里死去。”
“什么!”大手一挥,宫夜离已出马车站立白念城面前,“如何?”
“看她七孔流血,似是中毒!”
中毒已死!当这几个字分毫不差的传进马车内清让的耳里,清让突然迸发的目光带着点点笑意。
“她在地牢,如何会中毒!”宫夜离低吼着,不知是惋惜这姜月的死去还是恨那下毒之人。
“会是府中出细作了么?”白念城放低的声音,这般事他不敢确定,姜月身上没有毒药,那就是能接触她的人下的手。至于这接触她的人,是地牢里坚守的侍卫,还是进出地牢的人,他一样不敢确定!
久久没有声音,宫夜离突兀的笑开,冷冷道:“不足轻重之人,不用爷动手,倒也是好的。”
“现在?”“已将尸体丢至乱葬岗。”
点头,宫夜离知白念城这么做是对的。姜月乃选能大会上出来的人,有心之人必定是知她被他带来了。而今她离奇死亡万不能大张旗鼓了。
“对外只便说寻不到她的踪迹。”“是,主子!”
“爷!”“风清想去给那姑娘裹上一席草革。”
马车内传来清让浅淡的话,宫夜离不由回头,黑眸精光一闪而过,嘴角上扬竟爽快的应承。
“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