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丈之内,那人于灯火阑珊之树下,毫不吝啬地绽放着他那迷人的笑颜,似乎洞悉了她心中小小遗憾,一次就要补偿足够。
那笑颜真是种致命的诱惑,迷死了人,也不用赔命。
树下拥挤着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痴痴看着那白衣男子,目眩神迷,出气声也不敢过大,怕惊扰了如仙天人。
痴迷的不仅是女人,就连一众男子,也兴不起嫉妒的念头,只有深深的折服。
萧然上前几步,将莲花灯递到雪漫天面前,“给你。”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本来,在七夕节上,男子当众送礼物给女子是很正常的事,可当一个绝对俊美的男人,当众送礼物给一个绝对平凡的女子,这事儿就不那么正常了。
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了雪漫天身上,看了又看之后,仍是找不出一点出彩之处--相貌平平,与美女相距甚远;衣着平平,与财女相距甚远;身材平平,与尤物相距甚远……至于是不是才女,那可就真看不出来了。
退一步说,就算是才女又如何?这益州城内,有才有貌的女子多了去了,眼前这个,无论哪方面都相距甚远。
无端成了别人围观的对象,雪漫天心中苦笑,美男的魅力果然是无穷的,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回去定要查看一下,是不是今日命犯桃花?
第一次,还可以说是偶遇,可在兜兜转转之后,在茫茫人潮中两人又再次相遇,还看上了同一盏莲花灯,这就不能算是偶遇了,应该算是奇遇--奇怪的相遇!
雪漫天本来不想让这场奇遇继续下去的,可一看到周围之人那些品头论足、愤恨鄙夷的眼光,心中也升起一团火气,又不是她死乞白赖地向美男讨要花灯的,是他自己要送的,关她什么事?这些人一个个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却用目光向她泄愤,恨不得用目光将她凌迟,这算什么?她雪漫天,是任人欺负的么?
目光一转,投到了那罪魁祸首身上。那人还是笑得温润如玉,莲花灯又往她身前送了送,等着她接下。在他看来,她也被他迷晕了吧!
雪漫天心中冷笑,他要玩儿,她就陪他玩儿,她从来都不怕玩儿,只怕--不好玩儿!
露出小女儿家的娇羞,欣喜万状地接过莲花灯,含情脉脉地望着眼前俊美男子,“这……怎么好意思呢?奴家,奴家会害羞的……”
明明是一副欣喜若狂的花痴样,却偏偏要装出矜持的姿态,雷翻了在场的不少人,齐齐做呕吐状。
“咦,这些人是怎么了?都吃坏肚子了么?”雪漫天无辜天真地眨了眨小眼睛,貌似不解地问。
紧接着,她做出一个更加雷人的举动。
几乎是连奔带跑的,雪漫天扑入男子怀中,借机蹭了几蹭后,拉起他的手就跑,“公子,这里就要不干净了,咱们另外找个地方。”
四周的人齐齐傻了眼,眼睁睁地看着绝世美男于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拐走,惊得半天合不拢嘴--还有没有比这更无耻的!
雪漫天拉着萧然,七拐八绕,避开人潮,专往阴暗偏僻的地方去。因为跑得急切,手上的莲花灯跟着摇摇晃晃,灯笼里面的蜡烛便倒了下来,轰的一声燃起了熊熊大火。
雪漫天忙不迭的丢开花灯,扔得远远的,拉着萧然继续跑,口中却还在哀怨,“真是的,这可是公子第一次送给奴家的礼物,这样就没有了,奴家可真是心痛!公子,以后再送一个给奴家,好不好嘛?”
最后那几个字,嗲得令人心颤,酸得令人倒牙,萧然身上鸡皮疙瘩起了几层,掉了又起,起了又掉,咬牙忍了又忍,坚持坚持再坚持,总算没有被当场雷翻倒地。
然而,越走就越是僻静,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到了一片漫无人烟的竹林中。萧然心慌如鼓,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你要带我去哪里?”
这话,他其实早该问了,可他就是好奇,她究竟想把他怎么样?
雪漫天看看四周,果然够黑够暗,真是个杀人放火劫财劫色的绝佳场所,好吧,就是这里了。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
“啊?”萧然大惊失色。
天上月光被遮住,竹林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她把他带到这种地方,想干嘛?
“姑娘,你究竟想怎样?”
“你说我想干嘛?”
雪漫天露出狞笑,一把将萧然推倒地上,如饿虎扑食般扑了上去,把他压在身下,一手拉住他的领口,一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公子,你看这里,花前月下,花好月圆,如此良辰美景,既然你我郎有情妹有意,不如就在这里把事办了吧!”
萧然闻言,几乎要喷血而亡,从来都是他调戏人的,没想到这次反被人调戏了,而且,还是被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人调戏了。如果,被萧落那小子知道了,指不定要在背后偷笑好久,唉,他的一世英名,就要被毁了!
不,绝不能这样,要自救,一定要自救!
萧然推开在他身上上下其手,不亦乐乎的雪漫天,一本正经地道:“姑娘,此举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公子,有何不可?莫非公子想说此举于礼不合,有伤风化,乃奸夫淫妇所为,为君子所不齿也?”
“这个……自然不是。”
这个女人行事大胆,不依常礼,这种说辞,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那么,难道是公子嫌弃奴家生得丑陋,配不上公子?”
“这个……自然也不是。”
如果他点头了,她定然要问,即是这样,当时为何会送她莲花灯?在七夕节上,送礼物给一女子,自然是对她有意思,他可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公子所言为何意?”
雪漫天幽怨地问道,颇有几分当怨妇的潜质。
“这个嘛,是因为……”
萧然卖了个关子,“姑娘,我们站起来好好说话成不?”
雪漫天相当合作地从萧然身上爬起,整了整衣衫,心头暗笑,掰吧,随便瞎掰,就看你能把月亮掰成几块!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然接下来的话,当真是把她雷得外焦里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