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人自然是蓝琪儿、墨延和风逸。杏花村虽然离镇上不远,但由于蓝琪儿贪玩,加上半路失散,兜兜转转,使得他们一直将近午夜才赶得回来。
蓝琪儿和风逸首先跑过去看那个昏迷在地的人。风逸还好,蓝琪儿却吃了一惊,这不就是那个刺客么?怎么会昏倒在这里?那个神女呢?
最后才走过来的墨延俯下身为这人把了一下脉,道:“这人受了很严重的剑伤。不过奇怪的是,这人虽然脉息较弱,但并不紊乱,看来是有人给他喂了上好的伤药了。”
风逸点点头,墨延师承无尘,而无尘在他们杏花村的村民心中已然是无所不能的神仙,所以他对墨延的医术自然也是信服的。可他发现蓝琪儿在见到这人时,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无比,忙问道:“你怎么了?”
蓝琪儿努力压制住涌上胸口的一阵又一阵的呕吐感,摇头道:“这人浑身是血,好可怕!”
风逸哈哈大笑道:“蓝琪儿,我一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你现在居然会怕一个受伤的人,看来我以前是高估你了!”
蓝琪儿瞪了他一眼却没有争辩,他哪里知道蓝琪儿有很严重的晕血症,可雪娜从小就告诫她,不可将这个毛病告诉任何人。她虽然不明白这有什么大不了,但还是照做了。
墨延站起来道:“他虽是个陌生人,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还是先把他救回家再说吧。”
蓝琪儿又愣了一下,看来他们都已经忘了和鹿歧风在祭神典礼上的那一面之缘了。不过鹿歧风现在脸色惨白,形容憔悴,一身血迹,与白日那个神采飞扬高谈阔论的剑客自然大为不同,他们认不出自也是正常。可是她不同,是她一路跟着他到了那个酒楼,又亲眼看着他和那个少年决战,然后又在险境中逃生。于是她道:“无尘爷爷一向爱清静,我们不能去打扰他,风逸你一个人住,莽莽撞撞的,当然不会照顾人,不如就先让他去我家吧。”
风逸粗眉一皱,道:“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随便带一个陌生的男人回家?再说,你婆婆肯定也不会答应的。”
蓝琪儿刚想跟他说雪娜这几天并不在家不然她怎么能偷跑出来,却听墨延淡淡道:“那就先让他去蓝琪儿的家中。至于雪娜婆婆,我们会向她解释的。”
风逸还想说话却见蓝琪儿一副心甘情愿很是乐意的样子,顿时闭上的嘴。他是为她好,可她又怎能感觉得到?从小到大,他自认为世界上最了解这丫头的就是他,可他虽了解她的心,却永远都走不进去。
蓝琪儿哪里知道这少年此刻心中的无限酸意,只是拍着他的肩道:“风哥哥,把这个人带回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风逸淡淡得应了一声,俯下身去竟一只手就把这身高八尺的粗壮大汉拉了起来扛到了肩上。
这样的神力连一直藏在杏花林中的月衣都吃了一惊,更加确定这三个人不是普通人,可他们怎么会莫名地出现在这荒野之外?
她看到三人加上风逸肩上扛得一个鹿歧风沿着杏花林西边的一条小径渐渐走远,话声渐消,四周又只剩下她一人。
晚风吹过,坠落阵阵杏花雨,在她身侧低低地回荡着,轻如蝶舞,却又像一声声无奈的叹息。
她等了一会儿,发现夜晟始终没能找到她,便独自走出了杏花林。夜色漫漫,她却不知道踪去何方。
她抬头望了一眼这茫茫夜色,似乎在空气中还回荡着那个少女的笑声,还摇晃着方才在这花树旁那月一般的容颜。
月衣犹豫了片刻,终于也走向了方才那三个少年男女走的那条小径,也许她就这样走下去,她的那如死水般的生活也能激荡出一层涟漪,她也能邂逅一段传奇。
她没想到这杏花林这般大,一直到她的白衣沾上了一些夜露,她才走到了杏花林的尽头。再回头一望,更觉得身后是一片胭脂色的花海在风中翻涌。在杏花林尽头上还立着一块大石碑,上面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杏花村”。
原来这并不是一片荒野,也是有人家的,隐与花海中的人家。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个误闯入桃花源的渔夫,又闯入了另一片仙境当中。
杏花村中不仅外面种着一大片杏花树,连家家户户都是用杏花隔开来。终于,她走到一处小屋旁。不知为什么,远远的,她就被这所小屋所吸引。小屋中闪烁这零星的几点灯火,却让她产生了一种家的感觉。她是孤儿,没有父母,更没有家。然而就这小屋中的几点灯火,却让她的心温暖起来。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敲响了门。不多久,门就开了,她看了一眼,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慈眉善目的,但却有一种超尘的气质。她甚至都有些怀疑,他是个下凡于此地的仙人。
“老爷爷,我本来去寻找失散了多年的亲人,不想却迷路了。所以可不可以在您的家中借宿一晚?”
“进来吧。”老者淡淡的问道,说着引她进屋。灯光下,她却发现老者正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她猛然意识到,她的裙子上沾了许多鹿歧风的血印。她突然变得窘迫起来,害怕老者把她当作坏人赶出去。
“在路上遇到劫匪了吧?”出乎她的意料,老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主动替她解围似的。
“嗯!”她低低的应道,随即看了一眼这个屋子,这是个古色古香的屋子。墙壁上挂满了书画,使得整个小屋都充满了一种淡淡的墨香味,在屋子的角落放着一把精致的古筝。她仔细看了这些画,都是不凡之笔。
“老先生真是妙手啊!”
“是吗?”听到月衣突然改了称谓,老者笑了笑,“我老了,也懒了,画不动了,这些都是我徒儿所画。”
月衣点点头表示明白心里却暗自惊讶。看这老者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的徒儿必也是一个超凡脱俗之人。
突然,小屋的门吱呀一声,月衣回头一看,四目相对,却一下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