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鹿歧风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呆子!
他只是觉得自己一个堂堂七尺大汉被这样一个小丫头取笑,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他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冷:“你笑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是什么地方?”
蓝琪儿见过他数面,自然也有些了解他的脾气,便收起了笑容,道:“这自然是我家。你昏倒在杏花村路口,正好碰到,就被我们救回来了!”
鹿歧风点点头,却没有道谢,大概是服食了药物的缘故,只觉得那阵困意又袭来,准备躺下来继续睡觉,却仿佛想到了什么,又坐了起来到床上乱摸一阵,道:“我的剑呢?”
他向前一看,却发现他的剑躺在蓝琪儿的脚边,而且她的一只鞋子竟还踩在了剑身上。鹿歧风登时胸中一阵怒气上涌,喝道:“你居然踩我的剑!”
蓝琪儿低头一看,果然自己方才一不注意踩到了鹿歧风的剑,忙退后了几步,道:“是我不小心,对不住了!”
鹿歧风却不顾伤势,已迅雷不及眼儿之势从跳下床,把剑从地上拾起,用衣袖仔仔细细擦了好几遍才抱入怀中,才怒道:“你知不知道,对于剑客来说宝剑就是他的生命,你这样践踏我的剑,若不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定然是饶不了你的!”
蓝琪儿百般无语,这人是非不分,不知好歹的本事还不是一般的强。可是眼看天都快亮,又加上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她已是倦极,没什么精力来跟他理论,只是后悔自己干嘛犯着好好的觉不睡,跑到隔壁来看他。
她无奈的叹口气,道:“那我多谢你的饶恕之恩了!好生休息吧,大侠!”蓝琪儿走到门口,正要把房门带上,突然又回头嫣然笑道:“大侠还是把嘴角上的口水擦掉吧,免得半夜招老鼠,说不定连你那把剑也不小心当作夜宵给吃了!”
“什么?”鹿歧风忙伸手往嘴角一抹,果然手上湿了一片,顿时一张黑脸涨得通红。蓝琪儿却马上心情大好,笑了笑便悠哉悠哉得向自己房中走去。
第二日她自然是睡到日上三竿,正在神游太虚,突然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她耳边炸起:“蓝琪儿!”
蓝琪儿从梦中惊醒,就看到风逸那厮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在她面前得意地晃荡。
蓝琪儿皱皱眉,不满道:“风哥哥,你难道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女儿家的闺房也是你能随便进的么?”
“闺房?”蓝琪儿本是义正言辞,风逸却像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蓝琪儿瞪了他一眼,突然向门口一望,笑道:“婆婆,你回来了?”
风逸脸色一变匆匆跑到窗边掀开窗子跳了出去。蓝琪儿嘻嘻一笑,忙整理好衣服,这风逸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自己的婆婆。不过刚才风逸跃窗出去的那一幕怎么像书上说得前来偷情未遂的汉子。想完她的脸飞起了一团红晕,拍拍自己的脑袋,暗怪自己大清早的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穿戴完毕走出房间却没有看到风逸,难道他就这样走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他的性子。
她突然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轻轻地说话声,这才记得里面还住着一个鹿歧风。可是这时候他在跟谁说话?
她到了门口向里面瞧,竟发现风逸竟站在鹿歧风的房间里,脸上没了方才的那个痞子样,还一阵很恭敬的神情。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显然是为了怕被外人听见。可蓝琪儿从小就跟着无尘练了一种听花功,耳力极佳,所以他们的对话她大致也能听得清楚。
只听风逸道:“先生这把剑很是不凡,不知出处是哪?”
那鹿歧风哼了一声,语气中也充满了怀疑之色,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风逸轻笑道:“气揽山河吞万丈,烟笼群峰笑痴狂。梦断江湖天罗城,谁与争锋九华派,本是英雄种,挥剑斩风霜!”
鹿歧风听到他念这几句诗,顿时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得望着风逸,道:“你是?”
风逸微微一笑,正欲回答,突然鹿歧风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向问口处大声道:“何方宵小之辈,竟敢站在门外偷听?”
蓝琪儿无奈地摇摇头,知道自己又被发现了。她干脆直接走进去,不满道:“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偷听了?”
鹿歧风哼了一声,这次倒是很有忍耐力没有像先前那样随便斥责她。风逸道:“蓝琪儿,你昨夜自告奋勇地要把这位先生留在家中仔细照顾,怎么今日还睡起懒觉了?”
蓝琪儿哼道:“我倒是想照顾,只怕有人不领情,把好人当成了刽子手!”
鹿歧风再呆也知道她在说他,忙争辩道:“你这小丫头是怎么说话的?我鹿歧风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么?”
风逸看着两人,肯定是他们昨夜发生什么矛盾了,忙道:“蓝琪儿,怎么一大早就发小女孩脾气了?”
蓝琪儿一下子就气了,明明是鹿歧风欺负了她,他怎么还帮她说话?她想起方才风逸和鹿歧风说得那段让他听不懂的话,只觉得这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竟也变得这么神秘起来。
她的心一时百感交集,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透透气来纾解胸中这股郁闷之气,便也没给风逸好脸色,冷道:“我就是个小女孩,不会照顾人。现在这位尊贵无比的先生,还是你自己亲自去照顾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