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来到一个岔口时,她却突然停住了。岔道的东边是自己家,西边则是墨延和无尘的家。她的脑海中不觉就浮现出月衣那张如仙般的绝美容颜,她看得出来月衣呆在杏花村非常开心,那么她愿意跟他们回去吗?
远处哒哒的马蹄声渐渐清晰,蓝琪儿跺了一下脚,不管怎样,还是救命要紧!她几乎是像风一般地冲到家中,才到自己的小院前,她就朝里面大声喊道:“鹿歧风!鹿歧风!”
她一边喊一般就要推门进去。可她还没推开门门就自己开了。蓝琪儿望着门口这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得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有些不敢置信地道:“婆婆?”
雪娜看着她一幅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手上竟然还提着一壶酒和一只烧鸡,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这丫头怎么每天都到处疯跑?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蓝琪儿进了门,稍稍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雪娜婆婆怎么就回来了?
她跟在雪娜后面一边走一边向屋内打探,虽然有灯火但是什么动静都没有,难道鹿歧风已经走了?她走了几步突然“哎呦”了一声,原来是她到处东张西望已经不知不觉快要贴上步履蹒跚的雪娜,等雪娜回过头时两人自然就撞到一起了。
雪娜无奈的叹口气,这丫头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般冒失?
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扬到蓝琪儿面前道:“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蓝琪儿不知何意,忙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只写着几行字,“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他日定当结草衔环来报。江湖浪子,亡命之徒,多留不便。请先告辞,望恕!”
看来是鹿歧风写得,原来他已经走了,蓝琪儿心中不免一宽,再看这几个字虽然很有力度但歪歪斜斜实在说不上好看。字如其人,大概是她误会那鹿歧风了,他应该也是个有趣的人吧。
雪娜见她一脸笑意,又皱眉道:“不是叫你不要随便带人回家么?你怎么就是不听,难道非要等到出什么事你才知道注意么?”
蓝琪儿见鹿歧风离开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即使是雪娜的责怪她也只是嘻嘻一笑,抱着雪娜的手臂撒娇道:“我能出什么事呢?不是还有婆婆您,无尘爷爷,风哥哥,墨延哥哥保护我么?婆婆,我正好买了烧鸡和杏花酒,你几天都不在家,不如就用这个为你接风吧!”
雪娜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尽是胡说,你这手上的东西真的是买给婆婆吃的么?只怕是借花献佛吧,你这没良心的丫头!”
她嘴中虽是责怪,脸上的笑容却晕开了满脸的皱纹。祖孙俩正要一起进屋却突然又一起停住了。
蓝琪儿是因为自己听力极佳,她已听到渐渐靠近家中的马蹄声,而雪娜自不必说,她本是灵界中人,她已能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正慢慢向这个小屋笼罩过来。
“婆婆。”蓝琪儿抓着雪娜的衣袖,虽然鹿歧风已经离开,但她的心中还是一阵紧张。
雪娜轻轻拍了一下蓝琪儿的肩,她保护了她十六年,让她住在这个与世无争的村落中远离是非,没想到她自己竟然主动把是非揽上了门。雪娜想责怪她终是不忍心,叹道:“你快回屋中不要出来,那些人让婆婆去处理。”
蓝琪儿马上摇头,道:“我不要回屋,那两个人是来找今日来我们家的那人的。那人已经走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雪娜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幽幽道:“蓝琪儿,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啊!”她说这话时声音很低可每一个音节却拖得很悠长,当蓝琪儿望着她的眸子,只觉得里面有一团光晕在自己面前慢慢散开,在看到这团光晕时她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然后她竟然合上了眼睡着了。
雪娜把她抱入房内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又在上面设了一层结界,才走出了蓝琪儿的房间。
当她从屋内出来的时候,原本一直佝偻的背竟挺的笔直,她的脸上还是爬满了皱纹,却散发着一种强烈的光泽。
夜色渐渐深沉,月亮已经升到正空中。顿时整个大地被一览无遗地暴露在月光下。在如此清晰的月光下,人的影子、树的影子,乃至从半空中经过的飞鸟的影子都被拉得长长的。
雪娜注视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双臂张开,就像赫然间生出了一双巨大的羽翼,“凤族,凤族……”她轻喃了几声,突然就化作了一团白影飞出了小院。
那两个大汉已经到了蓝琪儿的院门口,那个一脸凶相的黑衣大汉提着剑正要破门而入,边上那个长相儒雅的青衣大汉忙拦住了他道:“东护法且慢,莫要打草惊蛇?”
已化为白影隐在半空中的雪娜心神一动,东护法?莫非这两人是天罗城的人?她见这两人明明是要来偷袭人的,却骑着高头大马明目张胆得前来,不由讽刺一笑,除了天罗城,还有什么人会这么狂傲的?
青衣大汉敲了敲门,道:“有人在么?”
雪娜看清了来人后,便又飞回到院内,重新化作平日里的佝偻着背颤抖着身体的老迈模样,打开院门,眯着眼睛问道:“两位不知有何事?”
黑衣大汉和青衣大汉同时一愣,大概谁也没想到开门的是这样一个年迈的老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