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一张泼满墨的宣纸,凛冽的风,似一支尖锐的画笔,却不知要把这片黑墨雕琢成什么样的世界。
孟知书略带笑意,眯着眼看着傅香雪:“九妹,你确定要和我比吗?”
傅香雪道:“我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一定要说到做到。别看你是我九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孟知书道:“好吧,不过输了可不许向小时候那样哭鼻子哦!”
傅香雪脸一红:“谁会哭鼻子?不过如果你输了就一定要把画还给人家!”
原来这个男子就是九华剑派排行第五的诗情剑客孟知书,此人不仅与其他八位剑客一般好酒,而且极喜欢收藏书画,只要是碰到他喜欢的,就算倾尽家财他也必得到不可。所以,他无意间得到墨延的画,自然是不肯轻易放手的,所以才想出这比酒赢画的古怪主意来。
蓝琪儿见他们两人相识,并且还以兄妹相称,本以为比赛无望,却没想到这傅香雪是个极重承偌之人,既然答应了要帮她就一定说到做到,哪怕对手就是她的义兄。
傅香雪道:“五哥,我们兄妹九个个个视美酒为平生第一知己。所以,今天既然我们要以酒来比赛,只是单纯的比拼个人酒量,岂不是侮辱了这大好美酒?”
孟知书也觉得她说得相当有趣,便道:“果然妙,但不知九妹有何高招!”
傅香雪道:“咱们虽然都是武林中人,但这次纷争,皆因一幅画而起,说起来也算是一件‘雅斗’了。既是雅斗,岂可无风雅之事?”
蓝琪儿道:“莫非你们要比赛行酒令?”
傅香雪摇头道:“那个虽雅,但却不符合此时这阴冷环境。不如我们来个既好玩的又能暖身的!”
孟知书一笑:“九妹但说无妨!”
傅香雪拉着蓝琪儿的手,指着还在昏睡的墨延道:“妹妹,快把你哥哥叫醒来吧,这件事他才是主角,总赖在那里睡觉总不行!”
话刚说完,却见墨延已经站起来:“我已经醒了。”
傅香雪皱皱眉:“难道你刚才一直都是在装睡?”可是当她看清墨延的容貌时,后面责备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这真是一个特别的少年,他站出来的时候,微弱的月光都被他给擦亮了。他长得不是特别英俊的那种,可是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气质,是谁也无法拒绝的。而且,他的身上,还是那么干净脱俗,一点都不像个酒醉之人。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蓝琪儿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会为了他,在这么冷的夜里独自一人来找她。因为,这是一个很难让少女不喜欢的少年。
墨延淡淡道:“我确实是不能喝酒的,所以我刚才的确是睡着了。不过这风的确是太冷了,喝得再醉也是很容易清醒的。”
傅香雪道:“既然醒了,那就更好。我问你,这雅斗你准备好了没有?”
墨延虽然点点头,却不知她口中的雅斗究竟是指何事。
傅香雪微微笑道:“九哥,我们虽是酒客,但也是剑客。这里的风再冷,也没有剑冷的。既然我们要比酒,又岂可无剑助兴!”
孟知书的脸上也渐露笑意,看来他对傅香雪所说已越来越感兴趣。
他们不明白,蓝琪儿更不明白。“那这既是雅斗,又有剑,又有酒的,究竟当如何比呢?”
傅香雪笑道:“这次既然是雅斗,虽是由一幅画引起的,但此时此地也不适宜作画,不过自古以来诗画皆是一家。那么我们就来一个诗、酒、剑三结合!”
“诗、酒、剑三结合?”三人皆是不解。蓝琪儿道:“人只有一双手,一颗心,一心二用都很难,更别说一心三用了?”
傅香雪笑道:“我自然不行,但五哥就不同了,对吧?”
孟知书知道她是在故意给自己戴高帽子,其实在心中却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便道:“九妹,我让你们三个一起来就是!”
傅香雪更是笑靥如花:“多谢五哥了。其实论武功和酒量,我自然比不上五哥,论诗嘛,五哥满怀诗情,对诗的造诣自然也是我们所望尘莫及的。所以只希望我们三个臭皮匠能拼一拼,看看能不能顶上你这个诸葛亮!”她与蓝琪儿和墨延皆是不熟,自然不会直接道出孟知书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才子——诗情剑客。
孟知书道:“废话少说,开始吧!”
傅香雪向蓝琪儿道:“妹妹,这院子里的灯太暗了,麻烦你把灯点亮一下。”
于是阴冷的小院在霎那间就变得如白天无异。淡淡的灯光也似要把人的心照得温暖起来。光照之下,墨延和蓝琪儿的相貌更是美如天人。傅香雪稍愣一下,道:“我听四哥常说,其实每一句诗,尤其是好诗,都可化为上好剑招。我们不如引诗为对,在当场把诗化为剑招,。你看到那摆在前面的十坛美酒了么?我们只要不通过双手,只是用自己的所使剑招才能喝到酒,谁最先喝完其中五坛的,谁就算赢了!”
孟知书不禁叹道:“我真没想到,我们家中竟养了一个女诸葛,看来平日里哥哥竟是小瞧你了!”
傅香雪一听已是满脸得色,她方才设出这如此古怪的比赛就是想在自己兄长面前好好表现自己。于是她笑道:“那么五哥敢应战么?”
孟知书淡淡一笑:“能与九妹一站,夫复何求?”
蓝琪儿虽然看傅香雪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细想还是有些不妥,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傅姐姐,你确定没问题吗?”
傅香雪突然朝她扮个怪脸:“我当然有问题,你知不知道,我从小最讨厌的就是背那些文绉绉的东西!”
蓝琪儿脸色已白了一大半:“那你还……”
傅香雪笑道:“妹妹别当心,我虽然不行,不还有你的那位墨延哥哥么?看他那副样子,应该对几句诗没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