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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思阁前。

  觅朝怀抱雪球和火苗懒洋洋躺在藤椅上,漫天星辰明明灭灭,两个小家伙都睡着了,火苗梦中打嗝差点烧了她的玄衣。

  蔓草萋萋及膝,风拂过,带来飘零的荼蘼花,盈盈点点的幽蓝光斑浩浩汤汤涌来,翘着屁股的萤火虫落在她指尖,那光很美。

  也许,多年前的额娘就是在这里,侧耳听风,享受静谧的夜,身边还有个倾世无双的男子陪伴。

  白日里给千君阑做使唤太累,她疲倦闭上眼,额娘你看,觅朝很坚强地活着。

  房顶上,拉风的红衣咧咧作响,千君阑平躺在瓦砾间,幽黑的瞳孔深邃。自记事起就从未抬头看过头顶这片天际,群星原来是这般美。

  蔓草想绒被悄悄盖住女子,她也很美,像一颗耀眼的星辰,到哪里都是光亮,让他无法转移视线,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他翻身而起,难道最近眼神真出问题了?他怎么可能把目光停留在一个丫头身上!

  千君阑还沉浸在自我斗争中,纠结万分,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抹细微的气息正渐渐逼近。

  雪球小耳朵动了动,绿油油的眼在黑暗中闪着诡谲的光,它蹑手蹑脚跳下觅朝怀,背上的白毛倒竖起,警惕盯着茫茫黑暗处,嘴里发出嗷呜的警示声。

  火苗甩了甩细长的尾巴,打了个嗝,火焰喷射到空中,隐形的符纸瞬间现出原形,它打个轻微的响鼻幽幽转醒。

  八张符纸设下结界,在千君阑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将他们隔绝起来。

  黑暗中那人窈窕的身影越发明晰,女子眉眼如画,神情幽暗,身上散发着黑暗的气息。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放出尸鬼的宫依依。

  宫依依瞅见挡路的雪球,冷凝的眉梢微动不屑的笑:“雪湮雪狐?极品。”

  一条细细的黑绳从她袖口中飞出,绳子像长了眼睛一般,倏地往雪球缠去。

  雪球凭借矫健的四肢,左蹦右跳,频频躲开黑绳的缠绕,黑绳千方百计想要束缚雪球,又要想方设法避开它的牙,雪狐的牙齿是世间淬毒上品。一绳一兽缠打在一起,不分伯仲。

  宫依依正要往前走,一巴掌大小的火龙挡住她的去路,她想也没想,一掌拍开它。

  火苗眯了眯绿豆小眼,朝地上啐了一口,居然敢轻视它?它可是极品兽宠!

  蔓草以燎原之势冲起一丈高的火焰,火焰迅速将宫依依包裹在中间,她惊叫着湮没于赤色焰火中。

  火苗的绿豆小眼中尽是得瑟,这时,火焰中竟然平白多出一块黑布,一下子盖住火苗巴掌大的身子。

  火苗激烈挣扎了片刻,终是歇菜。

  宫依依周身的火焰散去,黑布迅速收拢成一个小布囊,嗖一声挂在她腰间。

  现在没有人打扰她了,她轻巧哼了哼声,朝熟睡中的觅朝走去。

  她宫依依非一般的战斗力与能力,加上一副花容月貌,年仅十五就名满天下。这女的算什么东西,凭她也能坐上色使之位?她想跟自己争,呵,拿什么来争。

  今夜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宫依依取出一道符纸,念出口诀,一把赤红耀眼的匕首破土而出,去死吧,她眼睛闪着恶毒的光。匕首受符纸控制直逼觅朝心口。与此同时,雪球连跳几步,一口咬住空中符纸设下隐形的结界。

  千君阑骤然回神,觅朝!化作一道黑烟冲破结界。

  另一道强大的力量与他同时作用,两道力量交织在一起。

  发出耀眼的白光,照亮整片山际,溟楼所有人警觉地挺身而起,没了丝毫睡意。

  凤云翎一袭月牙白襟衣带飘玦,面上淡然如水,与千君阑面对面负手而立。

  地上宫依依不停咳着血,她身上黑气正逐渐消散,视线越发清明:“我怎么在这里?”困惑吐出疑问,头一歪晕过去。

  缠住雪球的黑绳消散成烟,宫依依身上的小布囊也化作一团火焰,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为对方的狼狈互相嘲讽。

  一红一白的身影在风中对视良久,千君阑不禁挖苦:“今夜有人趁虚而入,你怕毁了自己的心血,此举根本不是为了救她。这女人若知道自己师傅是这种人,还会心甘情愿替你卖命?”

  凤云翎端凝他,神情淡漠:“随你怎么想。”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千君阑眯了眯眼,方才一瞬间他感知到凤云翎大增的功力,闭关出现不过是要给他一个警告,警告他不要妄想侵入溟楼一步。

  凤云翎每月为他送单送药缩短变化时间,不过是忌惮他,妄图监视他的举动。

  觅朝痛苦嘤咛一声,细碎而悠长,小脸爬上不正常的红晕。

  千君阑上前用指尖探了探她的额,很烫。

  “哗”一声,他撕开她的上衣,火苗与雪球识趣闭上眼,非礼勿视,非诚勿扰。

  停留在心脏位置的蛊虫散发着幽香,长出异样红艳的图纹,沿着她精致的锁骨往上长。

  “蔷薇血。”他眯眼望了望天,月牙当空,原来在月圆夜痛苦的人不仅仅自己。

  指尖抚过她红艳的脸,他手指的冰凉触感让觅朝往他手背蹭了蹭。

  划破手腕凑到觅朝嘴边,她食髓知味般吸起来,迷迷糊糊中伸出舌尖舔了舔,异样的触感让千君阑差点收回手。

  “妖精。”他拨过她的发,他不知道自己眼中的温柔是此生难见。

  淡淡的血腥味让雪球与火苗感到不适,犬齿越发尖锐,显得狂躁不安。雪狐与火龙生来亦正亦邪,千君阑的血让他们魔性因子分外活跃。

  觅朝喝得太急,咳了几口,不满皱皱眉,一股强大的波动由她身体向外散发,震得雪球与火苗连翻几个跟斗。

  千君阑抱起觅朝,两指一曲,从宫依依身上拿走记忆,转身,朝未染阁走去。千君阑暴戾的一掌打上倾羽心脏,她猛咳出血,办法虽过激,他终是肯见自己一面。

  **

  “宫主。”

  “倾羽,你还知道我是你主子。”

  倾羽褪去她惑人的伪装,垂着眼单膝跪地:“属下情有可原,上次属下与凤云翎破阵之后,千君耀开始怀疑你的身份,已经第五次上血魅宫讨伐。属下已查实千君耀重用的人是西林国蛊师白夜。请宫主定夺。”

  他有不能走的必然理由,等凤云翎出关,给宫琰喂血,控制那女人身上的蛊,一想到最后一条他烦躁找不到宣泄口,狠狠瞪着倾羽道:“若有下次,我会亲自挖出你的心脏。滚!”

  倾羽低着头,声音洪亮如初:“属下遵旨。”

  她看出了苗头,千君阑对那个奶娃不一般,在他身边这些年,她清楚的知道她应该在的位置,只是为什么心里那么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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