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晚斜了李嬷嬷一眼才把视线放到了贤妃的身上,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深了。
看的贤妃心里一突,这笑容怎么有些眼熟?
可又怎么也想不起到底是哪里觉得熟悉。再看那眼神心里越发的不舒服起来。
那是睥睨,是俯视,是全然不在意的,就像是天边的彩云落在泥土上的眼神一样。
她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同一个层次上,她是凤,就只当她是只小家雀!
“晚儿都有力气打人了,想来风寒也不碍事了,想我苍穹最重礼数,若是见了庶母都不行礼,传出去岂不是让人妄论公主没有教养吗?”
“呵呵…”后晚一听笑的更开心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下马威了吧!
“贤妃娘娘不就是想让我给你磕个头吗,绕这么大个圈子做什么,直接说就好了嘛,弄得跟我多小气似的!”
贤妃没有想到后晚会说的如此直白,其实公主是皇后嫡出的,见了她行个半礼也就过去了,远没有磕头那么郑重,只不过她今天就是想杀杀她的威风,谁成想下马威没发挥作用反被她将了一军,那口吻弄的跟她在施舍她一样。
偏偏又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后晚掀开身上的团云锦被,优雅的起身,之前的鞋子在外面玩雪的时候已经弄湿了,在柳儿的服侍下穿上新的鹿皮小短靴,慢慢的从榻上站了起来。
莲步轻移,向着贤妃款款的走了过去。
贤妃原本心里还是很不爽的,见后晚服了软,那些不爽顿时也就消散了不少。
后晚公主可是这宫里最嚣张跋扈的人,什么时候别人能强迫着她行礼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才禁足了一月就没了平时那目中无人的张狂劲。
贤妃眸子里闪着一抹得意,隐隐的还露出了丝狠戾和杀意。
后晚不紧不慢的走着,脸上挂着盈盈的微笑,满是只属于孩子的纯真和无害。
在众人都以为公主真的老实了一回时,后晚也不知怎么的她就踩到了自己的裙角。
“啊…”尖叫着就朝前扑了过去!
这个时候后晚已经走到了贤妃的面前,往前这么一扑,小小的身体就栽到了贤妃的身上。
贤妃晃着身形往后退了两步还是没稳住往后仰倒了下去,给后晚做了肉垫。
“娘娘…”
“公主…”
宫女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想要把地上叠在一起的两个人扶起来,整个偏间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后晚貌似费力的挣扎着想要从贤妃娘娘身上爬起来,可也不知道是搀扶的人太乱了,使错了劲,还是怎么的,本已经支起来的手臂一滑,手肘狠狠的捣在了她的胃部。
“嗯…”贤妃疼的受不住闷哼了一声。
那个地方没有肋骨挡着,这一下子直疼的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再不能保持得体端庄的形象。
“啊!对不起啊!贤妃娘娘!我不是故意的!肯定很疼吧,你看你疼的脸都扭曲了,好狰狞哦!”
后晚很真诚的道着歉,在柳儿的搀扶下手脚并用的从贤妃娘娘的身上爬起来,纯真无邪的形容着贤妃的表情。
其实心里早就笑翻了,还别说,贤妃这个肉垫做的挺称职的,一点也没摔疼她。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要不要宣御医来看看?”
后晚起来贤妃就也赶紧从地上被搀了起来。
李嬷嬷检查着贤妃的仪容小心的问着。
贤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手捂着胃部勉强的直起腰来,满面铁青的看着后晚。
那表情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
后晚依然笑的温柔,一点不惧的跟贤妃对视着。
“贤妃娘娘这是什么表情?是在怪我吗?我一个小孩子确实毛躁了点,又有病在身脑子浑浑噩噩的走不稳也是正常的,没有想到贤妃娘娘一个大人竟然会接不住我,被我给撞倒。”
说着后晚的表情就变了,丝帕轻掩着唇鼻,潸然欲涕,明明是她撞倒了人,可是她却委屈的不得了。
贤妃本想发作的怒气就这么着硬生生的被堵在了胸口,憋的肺都是疼的。
她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这么丢人过!
这一身精心的装扮可是为了一会的家宴,这么一摔要是发鬓散了,或者衣服污了,重新整理怕是就赶不上家宴的时辰了。
她这会知道自己是小孩子了,还什么有病在身,刚才捣她那一下可是狠的一点都不像病重的小孩子能有的力气。
这个时候贤妃身边的李嬷嬷忽然指着地上惊呼了一声。
“娘娘…你看…”
贤妃顺着那嬷嬷的目光看过去,铁青的脸色瞬间变黑了!
偏间的地毯是一小块,只铺在榻前,其他的地方都露出了雕花的地砖,砖面光洁,质地坚硬。
所以,贤妃的那对血玉制成的葫芦耳坠很不幸的和地砖来了个亲密接触,粉身碎骨了!
后晚被丝帕掩住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耳坠的钩子是银质的,很软,软到从耳朵上被硬扯下来都不会感觉到疼痛。
真的只当她是孩子气的想让贤妃摔个跟头么?
这会贤妃的心里应该在滴血吧?
不是说这血玉值多少的钱,而是这对耳坠必定有着不一般的来历。
戴玉一般都是戴的寓意,葫芦的首饰并不常见,因为它的寓意是多子多孙。
通常都是长辈,婆婆送给儿媳的。
贤妃的婆婆不就是当今的太后吗!
在打胜仗接风的家宴戴这样的耳坠,想必这东西在太后眼里也不一般。
不管她今天是想讨好太后,还是想勾起太后的什么回忆,都实现不了了。
“呀!怎么这么不巧!”后晚故作惊讶的叫着“不过也就是一个耳坠而已,贤妃娘娘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贤妃抬眼阴测测的看着后晚,突然开口道
“来人!还不快将她给本宫拿下!”
“是!”一屋子的宫女太监愣了下就应了声要上前来制住后晚。
还没抬脚几个人就接收到了后晚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平时习惯了这位公主的作威作福竟被她那骤冷的眼神给吓的愣是迈不动脚。
那是怎样的一种目光啊!就像是瞬间凝成的冰凌一样,直射人的心脏。
若是眼神可以化成实质的话他们一定已经升天了。
“贤妃娘娘这是何意?真要跟我一个小孩子计较吗?我真的不是故意撞您的,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会有损您贤妃的那个贤字吧?”
后晚淡笑着说着,眼里的冰冷早已收敛的干干净净。
“哼!”贤妃怒极反笑,又跟她来这套,她就是一直当她是孩子才最后被她爬到头顶趾高气扬的,那对葫芦耳坠她今晚有大用,就这么摔了怎么能不心疼!
“这可是先皇御赐之物,损毁便是大不敬!本宫今日就要治了你这大不敬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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