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该死的柒汩涧居然真的将她扫地出去了。原本以为他接下来会说,休想!然后把她反锁屋内,不许踏出王府半步等等,看来是自己估算出错了。早知道就不说那样逞强的话了。小鼓更是泪流满面,自己刚刚才从皇宫被接了回来,马上又被赶走,摊上这么个主子,她能怎么办?“你们俩哭什么,本公主在还怕饿死你们不成?”
“是。”两人长长的叹气,现在身无分文,难道要她们去要饭不成。
“走……”她吩咐道,凭着她云王妃的招牌,还不至于饿死在街头吧。三个身着宫装却只能在大街上步行的人,万般无奈,巷道上的路人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还有些无赖悄悄的跟随,不胜其烦。她埋下头来,走的更快了些。转眼间走出了巷子,舒了口气,看向身后跟随的两个丫头,心里顿时惊觉不好,莫不是被那些等徒浪子给抓住了?
转身准备往巷子里去救人,却见个黑色的身影将她们给带了出来。两人泪光闪闪扑了过来,指着身后的人说是他相救。“属下见过王妃,让王妃受惊了,是属下失职!”黑衣人跪倒在地,恭敬无比。她蓦然记起,此人正是明诺的随从苍寒,他这么及时的出现,肯定在王府外面等候很久了。
“起来吧,你现在找本王妃有何事?”“王妃忘了,属下是您的护卫,要对您寸步不离。现在开始我绝不会离开王妃一步的。”“如你所见,本王妃现在可是一无所有了,你确定要跟着本王妃吗?”“是……”“那你……跟着吧!”
她不明白他这时候跟来是有何意图,但是终归有个帮手是好的吧。若是何时这两个傻丫头落入贼手,她也不必那么慌张。到了大街上,步子放慢了许多,虽然现在身无分文,她还是有首饰的,让小鼓拿去当掉,自己则在茶棚里等待,真是没钱才知道是如何的可怕。路人形色匆匆,小鼓着急跑来,却被撞到在地,那人匆匆到了个歉便离开了。“这么急,赶着投胎啊!”
“这丫头,如此粗俗的话也在大街上说,不怕丢人。”沐言微微扬笑。苍寒赶忙扶起她,走了过来,只见她手中的首饰全都没动,哭丧着脸道:“王妃,当铺的人不给当,说王府派人来过,不会收王妃的东西。”杯中的水微微一倾,洒满了桌面。他是要逼着自己回去,那样子自己岂不是很伤面子,何况她是那么好强的人,宁愿饿死也不愿接受别人施舍的好处。
“啊,公主姐姐,我们回去吧?我好想王府里的人,我好饿啊!”对于好多天没吃到胡萝卜的兔子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惩罚。
“对呀对呀,公主,你回去认个错,王爷会谅解的。”小鼓飘泪花。
“是呀,王妃,你若是选择我们王爷,他也会留下你的。”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立马被眼神扫视。
手中的杯子重重落下,狡猾的扬起笑来,她小手指着他们,严肃的说:“你们要是再敢吵一句,把你们全卖到怡红院去。”三人立马沉默了,好狠毒的心,这样会在他们柔弱的心里留下阴影的。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人行匆匆,别人都有家可归,自己却弄得无家可归的下场,可是又怪的着谁呢?一切不都是她自找的吗?
夜色泛黑,茶棚也快关门了。几人一直保持沉默,看着她这么望月,望到眼前一片漆黑。“哈哈,云王妃,好久不见。”肥肥的身影忽然站立在她的面前。“咦……怪大叔。”她惊讶的呼出声,美眸一沉,暗暗思索,这个郑山东一直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不知有何意图。这样一个懂经商有热爱政治的商人还真是少见的很。
“王妃,你何必这样挖苦小人,想当初你的大婚还有我倾情的赞助呢!”虽然也借此赚的盆满钵满,但是无利不商嘛。“行了,你是来跟本王妃邀功的吗?”
“不,绝对不是,小人那里敢,小人是来跟王妃谈生意的。”
“是他喊你来的吧?”
“不,不是,绝对不是王爷叫小人来的……”察觉到说露了嘴,机灵的眼睛转了几圈,恭敬的凑了上去,“王爷的吩咐要听,可是背地里别人谁有利谁是主子,所以王妃的好处,小人也想赚……”
沐言小手支起下颚,好奇的问:“先说来听听?”
“是。”恭敬的拿出一张地契来,移至她的面前,道:“王妃请看,这里是小人的一处家宅,风水极佳,离皇宫有近,若是想回宫探个亲,不也很方便不是麽?”
“是好,可是本王妃没有钱。”
“没关系,算小人赊给王妃,若是王妃以后有钱再还也不迟。”
“这么好,你又有何事,要赖给本王妃?”只要想到那次,被他算计,被迫和凌天空送的那次军饷,就想噩梦一般,她对此事已经产生了阴影,所以她的慎重。郑山东连连摇头,道:“只要小人每次给王妃引荐几个人,王妃不要拒之门外就好。”
“好,本王妃答应你,地契拿来吧!饿死人了,走,咱们回府用膳!”既然就这么点要求,她何乐而不为呢。明明知道是有人故意而为,却用了这样交易的方式,让她坦然接受,并不觉得是施舍,从而保护了她的骄傲。他,真的这么了解自己麽?
而王府内,汩涧趴在空寂的亭子里,寂寥的叹了口气,她,不会还在街上吹冷风吧?像她那样聪慧的人,定然会看出郑山东的出现绝不是偶然。她,那样怨自己,定然不会接受自己的帮助。“王爷,属下按你的吩咐去看了整个状况,如你所料,状况百出。”黑影落下,跪倒在地,很无奈的解释着看见的情景,“不过,王妃,她收下了。”
收下了?这个倒是出人意料,莫非她不知道,可是这样的事情绝非可能,那言儿究竟是何意?
看着他一直在出神,就知道他再担心着云王妃,真不明白他们这是何苦?夜摩不忍打扰,默默的退了出去。执酒对月空余思念,恍然记起了第一次和沐言在酒楼喝酒,喝醉了还让沐言背自己回去,忘了告诉她,自己千杯不醉,不过是逗着她玩。可是这样反而才叫痛苦,想暂时逃避都没有一点办法。
而后的王妃府在京城高高挂起,可是王妃府闭门谢客,不见任何的客人,除了郑山东偶尔带着两个商人或者小官员前来,基本是冷清着的。直到某天清晨,府门被重重的敲门声响起,府门低下递出一张纸条,上面清晰的写着两个字:谢客!
“陛下来了,你们居然敢不接客,是不是想抄斩啊?”身边暴躁的侍卫统领发火了,这个云王妃居然这么拽,连陛下登门造访也敢绝之门外。府内一阵躁动,哄闹了一阵,大门恭然敞开,庭院里,沐言已经带着满屋的家奴跪倒在地迎接,没有半点不敬之意。侍卫统领的火气才消下去了些,但还是摆着一张臭脸。
“皇妹,快快请起。”佑敛迈过门槛,比内史还跑的快些,亲自扶起了沐言。这个侍卫统领是边疆调回来的,根本就不了解这里的‘皇兄,皇妹’的感情有多么的微妙,看到一个帝王如此不顾及身份,实在是让他心里窝火,都想开口了,却被大同一拂尘挡住,示意他机灵点,不要轻举妄动。他只好握紧拳头站在那里。
“多谢陛下,不知陛下登门拜访,流云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无妨,朕念着皇妹的伤势,却过于繁忙而不得前来,今日下朝的早,就过来看看皇妹。”
“陛下日理万机,还不忘探望流云,流云谢过陛下。”
“何须跟朕客气,走,带朕转转你的院子。”来不及拒绝,就被他牵起手来,目若无人的带着往后院走去。身后的侍卫统领如遭雷击,他居然牵着她的手,逛院子。他是陛下,她是恭亲王的王妃,简直是败坏常德,不成规矩。其他宫人都无视跟了上去,独留他愣愣的站在原地,怒不可歇。
府里拔草的下人小声议论道:“长得五大三粗的,居然有个酸秀才的心。”
“可是不,看起来才四十多岁,居然有棵八十岁的心。”
“被陛下拉着多好,我也想。”
“嗯……嗯!”
真是无处不八卦,宫里的宫女够多嘴,这里居然还有这么毒舌的,他怒了,大骂道:“本统领年轻帅气,不过才二十多岁,你们把本统领说那么老?气死我也!”
两个小丫鬟抱在一起,哭泣起来。“哇,怪叔叔,好可怕啊!”
一脸黑线,只有垂头丧气离开。虽然很不愿看到陛下和那王妃拉拉扯扯的,可是呆在这里更伤自尊。两个小丫鬟看着他远去,对望相笑,他说自己才二十多,坑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