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诺沉稳的笑颜忽然转冷,转过头,凝视着两人,说:“二弟,大哥能帮你们担的就这么多,后面的事就得靠你们自己了。阿言的血里有母蛊,天生带着毒素,而你的血里带着的正是解百毒的公蛊,拿你的鲜血来解毒只怕你血迹流干,也解不了泱泱大国之患。还有一法,不过,此法实在凶险,若是不慎,你们就……”
汩涧不悦的皱眉,道:“不劳你记挂,告诉我怎么做?”
“嗯?好,你们服下此药,便会让蛊虫复苏,两虫心有感应,自会飞出手腕,那时你只需割开你们的手腕等待蛊虫飞出,不过……你得尽快……”话语戛然而止,若是血流而尽,也不见其踪。或者还没熬到那时就头疼而死,也是极为可能的。
汩涧不等他说完,就不耐烦的打断,“这种事绝不会发生,不劳你多虑!”
明诺沉冷一笑,想身后的人示意。就见侍卫端上盛放毒药的托盘,恭敬的举在头顶,眼也不敢抬。
汩涧抿着唇,终是拿起药丸,自己服下后,又给沐言塞入嘴里,他们已经走投无路,只能按着别人安排的轨道前进,不管后面隐藏的究竟是什么。踏上城楼,白衣决然,望着下面恍若游魂般的人群,凄然笑起来。
人群见他站在城墙绝壁上,如仙一般的姿态,不自觉的就让出了条宽广的道路。
他微微荡起笑来,问道:“阿言,害怕吗?”她摇了摇头,扬起头来,相视而笑。
白影掠下,稳稳的落在城楼下。抱起怀中的女子,一步步朝着他最不愿面对的枯井前,那一幕幕画面在脑海闪现,他娘亲落井的凄凉,他一剑刺伤沐言的情景,让他无处可避。
不知人群中谁扔出一块石子,接着就是铺天盖地袭来。“妖孽,打死这个妖孽。”
汩涧微微一怔,他是天之骄子,出身高贵,从来未受过这等耻辱。步子只是微顿,便合着一口血咽在喉间,将她护住,向前走去。
她虽然被护着,可是多少也被打中了。她担忧的抓紧汩涧的衣袖,眸子里有泪水隐动,他总是在危险时护着自己,受尽伤害。她多么希望,哪怕一次,她可以护着他,轻轻的说着:别怕!
这样的机会飘渺无期,汩涧将她放下,让她倚着井口的石壁。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就算她是妖又如何,有时人狠毒起来,更甚于妖。周围的人只是冷眼旁观着,他们只盼着药性大发,取出蛊虫,在疼死这个妖孽。
沐言紧握住他的手,身后寒气透过,直抵心扉。
握紧的手忽然轻颤,沐言甩开他的手,抱着头却痛苦的叫不出声来。
“言儿,言……”来不及多唤,他的头也剧痛起来,这样的反复折磨,欲死不能,不过他修习过依心经,真气护体,不至于伤命。可是触及到地上翻滚的女子,焦急不堪。他忍住剧痛将女子拥入怀里,轻声诱哄着:“言……儿,不……怕!”
反复折磨,血迹顺着嘴角流出,她还是熬不过,晕了过去。
城楼上众人皆颤抖不已,悄悄抹着冷汗,慕曦王还真不是一般的狠,镇定自如,冷眼漠视。
“二哥……”骆唐冲到城门上,欲翻墙而下,却被身后的女子一把抓住,喝道:“你又不懂轻功,是要找死啊?”
“你放手,本公子不需要你多管闲事!”骆唐打掉她的手,将要翻墙而下,却听得身后一句轻哼,似乎极为不屑。
他顿住动作,就算是他翻下去,也没任何用处。退了回来,手拽的很紧,咬住下唇,似乎隐忍着什么。
明诺知道他一贯直接的性子,淡淡的笑,“又想指责本王有过失,不过,在张嘴之前最好三思。”城楼内外都被朱赞的弓箭手包围着,他若是在此地大放厥词,出言不敬,大肆诋毁未来的国君,下一刻就是葬身于城楼的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