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跌落枝头的那一霎,千里之外,韶无音回首向医谷的方向望了望。
想必,一切都开始了吧?
想起那日一别,少女的娇俏依赖,曾怀抱过她的胸膛似乎还残留着少女清雅的馨香,而此刻,这抹馨香该是已经被雪原里冷硬的风吹的支离破碎了吧?下次相逢,彼此都是换个模样,她不是不经世事的初九,他不是温雅如玉的师兄。
一个是东璃公主秦怀暮,一个是西凉摄政王韶无音,那时相见,该是什么光景?
背后袭来一缕剑芒,势如闪电力逾千钧,一剑之力可斩磐石,那人正为自己即将得手暗自窃喜,然而,下一瞬便面露惶恐!
刺出去的剑堪堪停在韶无音两指之间,刺客全力回拨之下仍然动也不动,见拿不回武器,他也不恋战,飞身急退,随即,他看到对面那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冷到他骨骼都结了冰,颤颤一动便咯咯直响。
不,不只眼神是冷漠的,他整个人都是冷的。刺客茫然的低头,看到透胸而过的银白剑尖,噗地喷出一口血,气机断绝。
韶无音脚尖连点,退了几步,这才避开那口血,保下了这一身洁净。
身后,侍卫们跪倒在地,齐声道:“王爷。”
韶无音挥了挥手,众人齐齐站起,他扫了一眼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干男子,心中满意。
这一路他从医谷出来,直至到了这北渊与西凉的交界处,大大小小的刺杀共经历了二十余次,刺杀行动一次比一次周密,一次比一次危险,他手下的人也折损了不少。
也曾活捉到刺客,然而他们无一例外的都选择了立即自杀,不留丝毫线索。
只有这最后一个刺客,似乎想要逃走,却被他手下的侍卫一剑结果了性命。
韶无音无暇多想,现在时间就意味着一切!父王突然辞世,历州局势动荡,小皇帝必会借机想方设法削弱摄政王府的权利,而家中那几个兄弟又都不是安分的,若现在不快马加鞭赶回去控制局势,韶家休矣。
执缰上马,他望着西凉的方向,喝道:“走!”午夜。
惨白的月光洒在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更惨淡了几分。夜风呜咽不止。
夏侯觉转过廊角,回到自己的房间,掩上门之后,脸上难掩兴奋。
他径直走到屋内香几旁,手在香炉上一拨一转,嗡嗡一阵响动,墙壁訇然中开,现出里面黑黝黝的通道。
夏侯觉点了盏灯,举着走了进去。
密道尽头是一间密室。整间密室里只有一张榻,一套桌椅,两个上了锁的箱子。
夏侯觉放下手里的灯,在桌前坐下,小心翼翼的搬过桌角的一个黑色方盒,又仔细擦了擦双手,这才一脸神圣恭谨的表情打开那盒子。
盒中有什么荧荧的发着亮,瑰红的光落在夏侯觉脸上,将他的脸映成一片诡异。
他拿起一个铜制的精巧喷壶,打开盖子,又拿起一瓶红幽幽的液体,全部倒进去,摇匀。
他用一种比朝拜还要虔诚的姿态望着那方盒,拿起喷壶把里面的液体全部浇在方盒里。液体倾注的越多,盒子里散发出的光芒便越耀眼。
待到喷壶空了,夏侯觉挽起袖子,将手腕伸了过去,他的脸上,露出模糊了痛苦与享受的奇异表情。
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那抹似真似幻的瑰红的光照亮一隅沉沉夜色。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