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听说要去看电影,可兴奋了。她连电影院的门口都没去过,因为电影院在理事区,去那的人都是坐私车去的。
少帅坐的汽车就是比别家的要气派。栗子身着墨绿色的旗袍,脖子上系了跟白色的羊绒围巾,脚上瞪着黑色的高跟鞋,从车上下来时,气派地不行,站在电影院门口,满是骄傲和得意。
跟她相比,杜亦雅就从容多了。若用花来比喻,杜亦雅像是亭亭玉立的出水芙蓉,而栗子则像是风情万种的牡丹。
不管什么时候,秦皓军都不忘自己的身份。少帅跟少夫人在前,他在后。栗子倒是不在意那么多,走在杜亦雅旁边,想听听她跟少帅都说些什么。不时地她也会接上几句,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总之打断他俩说话就好。杜亦雅陪她说话,冷落的自然是沈奕天了。
其实也算不上是冷落,因为从电影院广场走到电影院里面也就几分钟罢了。虽然少帅不摆架子,但是这座位还是要讲究的,安全起见嘛。秦皓军早就安排好了座位,影院分两层,一楼是大厅,一排排木椅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少帅自然是坐二楼。
杜亦雅跟栗子坐在中间,沈奕天跟秦皓军坐两端。这家电影院是的老板是英国人,这些先进的放映设备也是他从英国带来的。所以放映大都是外国电影,这样一来,能来这的客人就更加有限了。若不是学过些外文的人,谁宁肯出大价钱来这听一群洋人叽里呱啦。不过,这老板也聪明,在陆州雇了些人,专门替他找长得俊俏,愿意拍电影的男男女女。这样就可以开阔市场,稍微有钱的人家也可以来这消遣消遣。
不过今儿个放映的是外国片儿。栗子不懂外文,觉得无趣,杜亦雅看她座位上躁动不安在便提议改日再来。两位男士自然不会说什么,于是乎,四人又离开了影院。
他们坐的是两辆车,奕天与亦雅一辆,皓军同栗子一辆。车在街上转悠了好久,就是不知道该去哪。给沈奕天开车的小刘请求少帅指示,沈奕天望着窗外好一会儿沉默不语。今个儿怎么这么没心情,哪都不想去,就想着回家休息。
杜亦雅见沈奕天不语,估计是看电影的事让他不高兴了。
“去南爵西餐厅吧!”杜亦雅说道。
沈奕天侧过脸看着杜亦雅,杜亦雅握着他的手抱歉地笑笑。一开始她就应该考虑到他的感受,不该硬是把栗子跟皓军叫上,害的他这么扫兴。因为小刘在这,这些话杜亦雅也不太方便说出口,不过她相信他能明白。果然,沈奕天也握紧她的手,笑着摇摇头。他身为少帅,又怎会为这等小事斤斤计较呢。
南爵西餐厅是全陆州城最豪华最地道的西餐厅了。这里的厨师自然也是外国人,但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老板姓顾,年约三十岁,其实他也不是真正的老板。真正的大佬是位美国人,顾先生也只是受雇于他罢了。
顾老板见过少帅跟皓军,在沈军进陆州城的头一天,加之后来少帅也来这吃过几次饭,虽算不上熟识,但也终归是认识的。至于这两位小姐,顾老板心中自是有几分猜想,只是怕说错话,便假装不知,问道应如何称呼二位小姐。沈奕天牵起杜亦雅,说道:“拙妻杜亦雅”。
杜亦雅,这不是杜敬渠老先生的女儿吗?顾老板只听说杜亦雅逃离了陆州,可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的她居然已是少帅夫人。
顾老板有些欣喜,但有些犹豫。杜亦雅见顾老板欲言又止,便笑着说道:“顾老板可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果不愧为杜先生的女儿,如此从容淡定,谦逊有礼。顾老板请他们到了包间,尔后方才问道:“少夫人可是杜老先生之女?”
这跟杜亦雅想的一模一样,因此她自然不必惊奇。她从从容容地点点头,脸上带上浅笑。
“真是老天开眼啊!我是杜老先生的学生,府上出事那天,恩师拖人给我口信,让我带小姐离开。可谁知我到的时候小姐已不知踪迹。我托人四处打听,可一直没小姐消息。”
原来是父亲的学生,杜亦雅就跟见到了亲人一样,顿时泪眼盈眶。顾老板也喜出望外,总算是对得起恩师了。他也总算可以睡了安稳觉了,心里的愧疚也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餐厅里客人越来越多,顾老板也不能陪他们多聊,但这顿饭算他的,他们只管点就对了!
“岳父大人桃李满天下,只可惜我没机会向他请教了”,沈奕天感慨说道,话语里尽是惋惜和遗憾。杜亦雅侧过脸,勉强地笑了笑没说话。一想起父母,她心里就难受得不行,可今天是大家出来聚会的日子,她不能把这种悲伤的情绪带给大家,免得败了大家的兴致。
秦皓军不自觉地抬起头注视着亦雅,此刻的她心里该有多难受啊。都说触景会伤情,这回还遇到了她父亲的门生,怎么能不感伤呢。
包间里的气氛有些变化了。杜亦雅微微埋头搅动着waiter刚送来的咖啡,沈奕天坐在她旁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秦皓军坐她对面也静静地望着她。只剩下栗子了。她有些耐不住了,但又不敢大声说话。她明白这里面的两个男人,他们的心都在杜亦雅身上,尤其是秦皓军,他此刻的举动更加证实了栗子先前的猜想。
统帅三军的将军,他的软肋竟是一个女人。古有言:英雄难过美人关;亦有语,红颜祸水,这些话都没错。英雄在爱美人的那刻起就注定要付出代价,这种代价可能是江山,也可能是性命。
这种安静一直持续到waiter把菜品送上。杜亦雅收起自己的心情,让一抹浅笑爬上她的脸颊。顾老板真是个重情义的人,把餐厅里最贵最好的西餐都上上了。沈奕天在waiter耳边低低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waiter就端上四份蛋糕。
那是她最喜欢吃的榛子蛋糕,亦雅咧开嘴冲着沈奕天笑了笑,继而又看着对面的栗子说道:“栗子,你尝尝这榛子蛋糕,味道很不错的”。栗子点头笑笑,说了声好,然后就拿起刀叉学着杜亦雅的样子切下一小方,再优雅地送进嘴里,细细地嚼着。她这等优雅,任谁都没办法把她与合春苑联系在一块儿。
“怎样?”杜亦雅满是期待地问了一句,眼神也没有刚才那般忧伤了。
栗子拿起手绢擦擦嘴角的蛋糕沫,应声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吃蛋糕呢,真好吃。姐姐,以后我们常来这吗?”
“当然可以啦,以后只要你想吃,我们就过来。”杜亦雅应声道,笑容里尽是欣慰。这温暖的笑差点让栗子都迷失了自己的目的,让她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杜亦雅真的是拿她当亲妹妹对待,这世上估计也就只有她会这么关心她,照顾她了。想到这时,栗子忽然感到一阵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