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抢先一步下了车,整理了下衣服,朝四周张望。
“这里是外营,物资运输都走这儿。”
“那士兵们都在哪训练?”
“在后面广场呢,一会儿带你过去看看。”
杜亦雅拉着栗子,军营重地可不敢让栗子一个人乱跑。栗子有些不快,她想自个随便走走,可又找不到好的理由。
从外营到训练场有好一段路程呢。在路上把守的将士们见到杜亦雅都格外惊喜,当然惊喜归惊喜,礼数是不能失的,那一声声“少夫人”既威严又亲切。栗子跟在一旁,看着将士们都对杜亦雅毕恭毕敬地心里不自觉就来气了:等我做了少帅夫人,我把你们这些没长眼的通通拉下去喂狗。
训练场上的将士们看到少夫人来军营,一个个儿都惊喜地不得了的,能有这么关心将士们的少帅和夫人,他们再累都值了。每每杜亦雅去问候在休息的将士时,栗子在一旁也跟着寒暄一番,递些茶水,递递毛巾的,这可让整天在营里的将士们受宠若惊了,疑惑这新来的小姐是谁啊?
秦皓军老远就看到杜亦雅她俩了,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军营重地她来便罢了,怎么能带栗子来呢。他的担忧也恰好是沈奕天的顾忌,他听说少夫人来了,连忙去找她,却发现栗子也在。有一瞬间,他皱起了眉,可碍于栗子的面子,他就不好当面开口,更何况他这一开口杜亦雅肯定会怪他多想,他可不想因为栗子跟亦雅发生争执。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军营重地除了将士家眷以外,其余女子一概不得入内。规矩是父亲定下的,他作为少帅自然不能违反军纪。杜亦雅明白奕天的意思,栗子虽是她认的妹妹,可对奕天来说,栗子毕竟还是个外人。沈奕天的担忧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她心里隐约地有一丝不快,她以为沈奕天会跟她一样把栗子当妹妹看呢。
上一回去军营,栗子活泼中带着直辣的性子很受营里士兵们喜欢。这才没过几日,栗子又想去营地玩了,她兴高采烈地跑到杜亦雅面前,说要去军营。
“不行,上一次是不知者无罪,这一次要再去那就是明知故犯,你少帅姐夫要生气了,咱俩可就惨啦!”
“姐姐,就再去一次好不好,最后一次嘛!”栗子拉着亦雅的手,开始撒娇。
“真的不行,少帅会生气的。你说说别地儿,我一定陪你去。”
栗子不开心得撅起嘴,这是杜亦雅第一次拒绝她的请求,这让栗子有些不爽快。可亦雅的态度很坚决,不管栗子怎么说都不行。栗子没办法了,只好妥协说,知道姐姐的难处,可心里却恨得痒痒地:杜亦雅肯定是见我跟士兵们处得来,心里头不畅快了。
被锁在地下室将近半年,栗子心也日渐变得狭隘起来。不见天日的阴暗也渐渐吞噬了她心中原本仅剩的一点光芒,尤其是在知道杜亦雅竟然过着那么奢华的生活时,她心里所有的怨恨与不平顿时全部爆发了。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怀疑,总觉得别人对她都不怀好意,另有居心。
栗子在杜亦雅房里闲晃,书架上的书她都看不懂,那些珠宝首饰吧她倒是蛮喜欢的。杜亦雅见她喜欢,便说只要她喜欢,就都拿去吧。栗子站在梳妆台前,一一挑选试戴抽屉里的首饰,突然她的手碰到一个硬盒子,她好奇地把盒子拿出来。
好精致的木头盒子啊!以前在合春苑时,秀水小姐喜欢收集盒子,她最宝贝是的一木头盒子。栗子见过,漂亮得很,可跟今天这个比起来,秀水那个又错了一大截。
栗子好奇地打开盒子——是一把木梳。栗子轻轻拿起木梳,做工倒是很精美,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栗子想起合春苑里那些生意不佳的小姐,买不起上等的木梳子,就买那些抹香精的梳子,那香味都快把人给熏晕了。
“姐姐,这木梳哪买的?真好闻。”
杜亦雅一边折衣服一边笑道:“这是我成亲时皓军送的。”
栗子撇撇嘴,心想:一把木头梳子也拿来贺礼,他也好意思送出手。
杜亦雅笑笑,知道栗子在想些什么,继续说道:“可别小看这木梳哦,这可是出自清城庄师傅之手,是选上等檀木做成的。庄师傅的手艺誉满天下,很多外地的太太小姐们都还专门派人去清城订购呢,但庄师傅每天只接五笔生意,所以呀这庄式木梳就更加难求了”。
听杜亦雅这么一说,栗子倒是有些明白了。虽说她不知道这庄师傅是谁,但这上等檀木做的梳子还真是挺诱惑人的,难怪杜亦雅这么宝贝它。栗子细细查看梳上的雕花,脸上是最自然不过的平静,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秦皓军平日看起来挺木讷的,没想到也会挑女儿家用的东西,看来他是真爱上杜亦雅了。栗子嘴角拉出一条浅浅的弧线,眼睛也突然亮了起来。
今天是周六,照理说应是奕天单独陪亦雅看电影吃西餐,小夫妻恩爱甜蜜的日子。可是杜亦雅横竖也不答应把栗子一个人扔在家。
沈奕天有点恼火了。他已经妥协退让很多了,平常时候她陪栗子也就够了,可周末是他们婚时的约定,那会儿沈奕天许诺:不管他有多忙,每周六他都会好好地陪她,除非冯万中带兵打到陆州城下了。
“难道你就不可以腾出一天来好好地陪我吗?军营里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去处理呢,我全撇下了,就想着好好陪你一天。往后战事一爆发,你俩回樊州了你多的是时间陪她。”
看到沈奕天有些恼,杜亦雅也有些不高兴。栗子到府上也没多久,在合春苑又吃了那么多苦,她理应多带栗子出去走走的。再说了看电影吃西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多一个人也不会怎样嘛。
“栗子是我妹妹,又不是外人。”
“那可以改天吗?今天是周六,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周六?杜亦雅还真是忘了,她只记得今天是农历初几。
周六!杜亦雅恍然大悟,难怪他今天这么孩子气,这么小气,硬是要单独跟她出去。
杜亦雅呵呵地傻笑了几声,挽着沈奕天的胳膊,仰着头撒娇地说道:“是我不对,我忘了。那要不。我们再叫上皓军,我们四个人一块儿去怎样?栗子还从来没看过电影呢,我想想带她去看看嘛,这样对她心情的恢复很有帮助啊!”
沈奕天侧过脸,微微低下头看着杜亦雅。杜亦雅紧张又期待地盯着他。许久,沈奕天叹一口气,刮刮杜亦雅的鼻子,宠溺说道:“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话刚落下,杜亦雅就展开了笑颜,抱住他的腰,躺在她怀里说道:“好,就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