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是四月天,但大中午的吃火锅,还是蛮有挑战性的。杜亦雅额上不停地冒着细汗,沈奕天一边给自己擦汗,一边哈哈地大笑。杜亦雅撅着嘴,拿过手绢细细地擦额上的汗。沈奕天见状忙接过她手里的手绢,收起笑,温柔地说道:“我来”。
杜亦雅撅起的小嘴顿时咧开,小酒窝在脸上荡漾开来,漂亮极了。沈奕天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这世上就没有比她笑更好看的画了,沈奕天默默地祈祷,这个笑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消失。
杜亦雅一肚子的心事现在却都说不出口了。她原先还想替栗子辩解一下,可是又担心奕天会因为这不高兴,怕坏了他的兴致,让他对栗子更反感的。好在他今天还没有当场发怒。
约莫傍晚时分,沈奕天同杜亦雅才回府。小兰早就准备好了小米粥,还有些精致的凉菜,就等着他俩回来。小兰进府也有好些时日了,但却是第一次惹少夫人生气,自然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只能小心伺候着。
晚饭后,亦雅看了小兰一眼,抿嘴笑了笑,没有做声。沈奕天吩咐小兰去沏一壶茶来,小兰听到少帅在使唤自己,顿时开心地不行,她还以为少帅会将她逐出府呢。小兰离开后,沈奕天便起身,朝书房走去,还有一些文件要看,他得抓紧时间啊!亦雅则起身去了后院,一来是想饭后活动活动,二来也是想去看看栗子。
栗子房门的灯是亮着的。杜亦雅轻轻敲了敲门,很快栗子就把门打开,笑盈盈地说道:“姐姐,你回来啦!吃过晚饭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给杜亦雅让道,好让她去屋里坐坐。杜亦雅跨过门槛,进了屋,道:“刚刚已经吃过了。听小兰说,你晚上没吃些什么,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栗子摆摆手,很大而化之地答道:“没,估计是天气太热,没什么胃口。”杜清亦雅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说道:“改明儿让厨房给你做些酸梅汁,清凉还助消化。”
栗子点了点头,“有姐姐真好。”
杜亦雅敷衍似的抿嘴笑了笑,继而说道:“栗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栗子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己露馅了,被杜亦雅看出端倪来了!?
“没有呀,我在姐姐这儿,吃好喝好地,哪会有啥心事呀!”
杜亦雅直视着栗子的眼睛,栗子也不闪躲,闪着黑眼珠迎上她的目光,两人对视了一会。
“没有就好,要心里有什么不畅快地,跟我说说。”
栗子笑着点点头。俩人又絮叨了一会儿,聊得话题也无关痛痒,譬如吃食呀衣服啊之类的。栗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话多,一说到吃就特别开心,杜亦雅细细观察她,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栗子笑着送杜亦雅离开。门才刚刚合上,她脸色就变了,先前的笑脸顿时被厚重乌云层层压盖。极端的人都有这种情绪:当对一个人失去好感时,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在他们眼里都是别有用心,居心叵测。正因如此,世间才多出了那么多误会。无心者,没有感到自己哪不对;有心者,只觉得自己是正当防卫。有心事的人藏着掖着,没心事的整天率性而为。这个误会也就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直至不可调节。
所以,即使杜亦雅不计较之前的事,一如既往地对栗子好,她所做的这一切在栗子眼里不过是赎罪或者是虚伪。杜亦雅对她好,栗子会感到理所应当,并且觉得自己可以在她头上任意妄为;杜亦雅对她稍有冷淡,疏忽,栗子就会感到愤怒,越是愤怒就越会走极端,越走极端,她的计划就越失去理智和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