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天在屋外走来走去,担心地不得了,沈朝年,秦皓军也在外面站着。
“到底怎么一回事?”沈朝年大怒,他的儿媳妇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沈奕天看了秦皓军一眼,秦皓军欲言又止。正巧这时,一个护士从里面出来。
“她怎么样了?”沈奕天立马上前问道。“少夫人的身孕都有七个月了,一直都束腹本就对胎儿不好,如今又摔了一跤。大夫说…”小护士神色紧张,不敢说下去。“大夫说什么你快说呀!”沈奕天跟秦皓军同时吼道。小护士被吓得差点哭了出来,手不停地哆嗦,话也哆哆嗦嗦地蹦了出来,“恐怕凶多吉少!”
沈奕天打了个趔趄,整个人朝身后退了好几步,撞到了围栏。沈朝年瞪直了眼,难道他沈家的第一个媳妇,孙子就要这样去了吗?秦皓军怒不可止,却又不得发作,还要照顾大帅。
“让我进去!”沈奕天推开小护士,想朝屋里去。小护士急忙挡在门口,颤抖哲声音说道:“医生说…不可以。进去!”
“她是我妻子,她有危险,我不应该陪在她身边吗?少罗嗦,给我滚到一边去!”沈奕天一挥手推开小护士,再一把推开门。
罗医生见少帅进来了,赶忙上前,慌张问道:“少帅您怎么能进来!”
沈奕天不理会罗医生的话,径直朝里屋走去。罗医生赶忙拦着,说道:“里面正在接生,少帅还是别去的好!”沈奕天瞪着罗医生,可罗医生还是挡在里屋门前。沈奕天闭上眼,连呼吸都在颤抖,“她一定要平安,肚里的孩子可以不要,但她一定不能有事!听到没?”
“徐嫂,徐嫂。”亦雅微眯着眼,虚弱地唤道。徐嫂急忙扔掉手里的帕子,一把握住亦雅的手,眼眶红红地说道:“徐嫂在呢,少夫人别怕!”
一阵剧痛袭来,亦雅大叫了几声,让屋里屋外的人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沈奕天的眼眶一下红了,他感觉自己心痛到快要窒息了。
“奕天,奕天…”在疼痛叫喊的间隙处,徐嫂听到亦雅在唤少帅。这会子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徐嫂立马起身跑出里屋,连眼泪都来不及抹。
“少帅,你快进去看看吧,少夫人一直叫着你呢!”徐嫂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沈奕天见徐嫂这般模样,吓坏了,立马冲进里屋。
几个女护士女大夫见少帅冲了进来,一时间都给吓住了。徐嫂慌忙说道:“别停啊!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屋里乱糟糟地,地面上洒满了水珠,桌上竟是水盆,血毛巾。沈奕天被这一幕惊呆了,一时间忘记了行走。那一张张鲜红的毛巾,那一盆盆被血毛巾染红了的水,他一闭眼,眼前竟是鲜红。他又想起了,曾经反复出现在他面前的火红,对,那是战场!就是那场战役,让他跟自己心爱的人分割两地;就是那场战役,让他现在面临失去最爱的人的处境。沈奕天如梦初醒般,双膝一软,跪在亦雅床前。
“亦雅,我记起来了。我全都记起来了,我们在陆州相遇,在樊州时我们约定要相守一生,你喜欢去樊湖乘舟,你喜欢吃榛粒蛋糕,你最喜欢月季,我都记起来了。亦雅,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奕天啊,亦雅”,沈奕天握着亦雅柔软无力的手,泣不成声。
在会议厅听到亦雅出事了,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他一直以为自己不爱她了。可刚刚在门外,他焦急又愤怒的心情只化成一句话:她不能有事。而今,这一片鲜红唤起了他所有的记忆,他感到恐慌了,他害怕了。
亦雅被疼痛折磨得早就说不出一句话。被沈奕天握着的手胡乱地扭动着,沈奕天慌忙握紧她,吸了吸鼻子不住地说道:“别怕,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啊!”亦雅忽然大叫一声,声音撕心裂肺。
“出来啦!孩子生出来啦!”医生护士们欢喜若狂,“啊!是对龙凤胎!”
徐嫂由惊到喜,拿着襁褓急忙上前。果然是对龙凤胎,“少帅,快来看呀!是龙凤胎!”
沈奕天看着小婴儿发呆了好一会儿,心里欢喜地连笑都卡住了。
“亦雅,咱们的孩子出生了,是对龙凤胎!”沈奕天扭过头,兴奋地说道。忽然他的笑僵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慌的眼神。只见亦雅脸色惨白,头朝外偏,手心也是冰冷的。
“医生,医生,快来!”沈奕天大声叫道。医生们这才从新生命诞生的欣喜中回过神来,罗医生急忙让她们给亦雅止血,又拿来血袋,准备输血。
罗医生还是很有经验的,越是这种紧急时候大家伙越是不能慌。沈奕天不肯离开,一直守在亦雅旁边,紧握着她的手,脑子里像放电影般播着他跟亦雅从相遇到相爱的点点滴滴。他们在一起时的开心,误会,争吵,现在想来都是那么甜蜜美好。
沈奕天含泪露出甜蜜又心酸的笑容。他真的好怕,真的好怕就此失去了亦雅,他们相遇本来就很晚,又分离了那么久。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想起过去那些事,为什么回来那么久却从没对亦雅笑过,为什么老是要避开她,最恨的是自己居然会去怀疑沈奕天对亦雅的爱。沈奕天扇了自己一巴掌,他哪里配的上亦雅,他哪里当得起亦雅心中那个完美的沈奕天?
实现迷迷糊糊,脑子也变得不清楚起来。
“亦雅,我什么都记起来了。”沈奕天拉着亦雅的手,兴奋地说道。可是亦雅却冷冰冰的盯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亦雅,过去都是我不好,我发誓以后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沈奕天伸出手掌,准备对天起誓。可亦雅仍然没有反应,只是傻傻地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看。过了许久,亦雅才说道:“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沈奕天大吃一惊,急忙搂着亦雅胳膊说道:“亦雅,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发誓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亦雅,你在干嘛呀?”亦雅身后突然响起一男子的声音。亦雅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一下子笑了起来,她转身朝那个男人跑去。沈奕天也跟了上去,那男子原本模糊的样子也变得清晰起来。怎么会这样?!这个男人竟跟自己有着同样的面孔。
沈奕天一把拉过亦雅,警惕地问道:“你是谁?居然敢冒充我!”那男子看了亦雅一眼,亦雅立马甩来奕天的手,回到那男子身边。这会,那男子才开口说道:“我是沈奕天,你是新阳。亦雅是我的!”
“别走!亦雅,别走!”沈奕天大声说道。他猛然醒了过来,原来刚才那是一场梦啊!沈奕天惊鸿未定,脸上尽是汗水。亦雅的手还在他手心里,他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徐嫂听到里面有动静,急忙跑了进来。沈奕天尴尬地笑了笑,说是自己做噩梦了。这一来,徐嫂才放心了,她还以为少夫人出现什么状况了呢!
经过罗医生的抢救,亦雅总算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只是身子十分虚弱,需要好好地静养。少帅从昨儿个就守在少夫人床前,这都快一天了。徐嫂心疼少帅的身子,让他回屋好好睡会,有她在这守着就行了,可少帅不答应,说他要在这守着,一直守到亦雅清醒为止。
小少爷跟小姐是早产儿,体形比一般婴儿要小许多,不过到是很挺健康。这可把沈朝年给乐坏了,他一直巴望着当爷爷。这下可是满意了,一下子孙子孙女都有了,可两小家伙来的也太突然了,他都还没做好当爷爷的准备呢。皓军一直呆在大帅身边,知道亦雅度过危险期后,他也着实松了一口气。